雅鱼文学第八日，清晨。
陈朵朵被招娣的哭声吵醒。
“呜呜呜……娘~快醒醒~老祖叫不醒了……”
叫不醒了？
那是啥意思？
陈朵朵一阵懵圈。
他之前明明看到过赵婆婆的未来，那是长命百岁之相，命硬得很。
陈三妹最近一直嗜睡，在陈朵朵之后才悠悠转醒。
慢条斯理道：“招娣~你别着急，赵婆婆怎么了？你慢慢说。”
经过招娣的一番转述，陈三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不得自己正在坐月子，她抱着陈朵朵往赵婆婆屋里头飞奔而去。
屋里十分寂静。
瞧着赵婆婆一副安静慈祥的样子，陈三妹大着胆子把手放在赵婆婆鼻息上探了探。
没气儿——
“啊！”
陈三妹惊呼出声，险些摔落在地。
帐顶的一只白蛾飞扑着翅膀，对陈朵朵说老太太没死，只是没喘过气儿来，快去喊人。
陈朵朵只是个小婴儿，哪里有摇人的本事。
她顶多能哭一哭，摇一些蛇虫过来罢了。
危急关头，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可陈三妹却一点儿也听不懂。
还算陈三妹还有些常识，赶忙交代招娣去山下桂花村找张医生。
十里八乡只有这一个卫生所，里头也只有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医生，相距几十里路。
这一来一回，恐怕赵婆婆等不了。
时隔一千多年，陈朵朵第二次有了心慌的感觉。
上一次还是她上辈子年幼时，蛊女师傅被哀牢山下的村民烧死时。
不知为何，明明他才认识了赵婆婆八日，心里却尤为在乎她。
她安慰自己，大概因为赵婆婆是个金大腿吧！
这么想着，她“呜嗷呜嗷”的大哭起来，开始召唤风口山的蛇王。
上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黑压压的。
一阵狂风吹过，风口山上深渊处的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探头而出，顺着山脊爬行而来。
百来米长，比人粗，头上还长着若隐若现的小角，看样子是一条快要成蛟的蛇王。
蛇王在赵家周围盘旋了几圈，直接冲进赵家托起赵婆婆的床榻往山下走。
这一幕，被不少早起干活儿的乡亲瞧见，纷纷吓得两腿发软。
经历过前面几次蛇虫，陈三妹好像没那么怕了。
她疑惑的看向怀里的小家伙，轻声问道：“朵朵，那是你叫来的吗？”
陈朵朵呜嗷一声点头，满脸自豪。
可不是吗？咱可是苗疆老祖！
刚得意完，小家伙就打了个哈欠，小眼一闭睡了过去。
陈三妹沉默了一阵，神色十分复杂。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她一手抱着陈朵朵，一手拉着哭泣的招娣往屋外头走。
途经放牛娃家时，想也没想就进去借牛车。
“叔婶！赵婆婆病了，能不能把牛车借给我使使？”
放牛娃爹娘还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一听金大腿病了，二话不说就把牛车借了出来，还叮嘱自己儿子要把人送到卫生所。
放牛娃今年十六岁，智力有些感人。
听闻自家爹娘安排，赶着牛车就往赵家走。
陈三妹赶忙拦住，“赵婆婆已经下山了，咱们直接去卫生所！”
“哦~”
放牛娃傻傻应声，陈三妹几人坐好后，便赶着牛往山下跑。
还别说，这娃虽有些傻，赶牛车的技术却十分娴熟。
他似乎知道事情紧急，挥鞭都与平日里不同。
平日慢吞吞的老牛，今日在他的鞭策之下，竟是快了好几倍。
娘仨来到卫生所时，张医生已经在给赵婆婆检查。
那蛇王不知所踪，床也不见了，一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陈三妹试探着问道：“张叔，赵婆婆是怎么过来的？”
张医生摇摇头，“大概是哪位老乡送来的吧，不知道是谁，我刚到这儿就看到赵婆婆躺在病房前的长凳上，我也正纳闷儿呢。”
陈三妹长呼一口气，看来这蛇王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
可她哪里知道，风口村现在已经炸锅了。
就这么一会儿，赵婆婆被巨蛇驮下山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村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乡亲们全都扔下农具，临时聚集在村长家门前的小空地上开会。
村长听着乡亲们对蛇王的形容，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和后续的应对法子。
“那牛美丽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三妹生的孩子难不成真是妖怪？”
“哎……咱们村本就在山上，见到蛇都不稀奇，可今天这条大黑蛇是真邪乎，把赵婆婆驮下了山，这一想起来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可不是么？我现在还心里发慌、两腿发软，上个月我还和赵老婆子吵过架，会不会被那大蛇吃了呀？”
……
乡亲七嘴八舌的说着。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说的这蛇，我小时候在咱后头西边的山坳子里见过一次，那时候差不多有大腿那么粗，没想到现在居然长这么大了。
头上长角没？”
说话的人是莫老爷子，他祖辈都是猎户，如今已有八十多的高龄，身体却格外硬朗，还时常进山。
山里怪事多，莫老爷子见得多了，胆子也自然大，从前村里人家里有点儿什么怪事都会来找他帮忙。
几年前村长的爹死了，合棺盖时突然睁开了眼，吓得村长一家鬼哭狼嚎，当时就是请的莫老爷子去给村长爹合的眼。
所以莫老爷子在村里威望极高，他开口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这其中会有些什么说道。
一个七八岁的男娃激动的喊道：“有！我看见啦！小小的像犄角，还隐隐泛着白光，莫爷爷这么一问，我咋觉得那不像蛇，倒像是龙。”
他娘忙捂住他的嘴：“虎娃别乱说！这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
虎娃扒拉下他娘的手，眉毛皱起大声道：“我没胡说，我真的看见了！”这样子认真的活像个小大人。
另一个看见蛇王的婶子反驳道：“不可能，我咋没看到？！那分明就是条大蛇，龙有脚、还有龙须。”
莫老爷子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悠悠开口：“虎娃说的应该是真的，那蛇可能要成蛟了，从前我曾爷爷给我说过，深山里头什么都可能有，只有十岁以下的娃娃能看到，旁人是看不到的。”
听莫老爷子这么一说，乡亲们面面相觑，全都沉默了。
心里头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有人大着胆子问：“那、那这蛟蛇是好是坏？会不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