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哭着诉说魏虞衡被贱人蒙蔽的真相,说起外祖一家的纯良,告诉他冯氏没有与徐阳太守勾结。
她说了很多,哭花了脸都顾不上,只一心焦急得等待那人的回应。
可是她等待了许久,只听到案首上端坐的那人沉静又蛊惑的声音。
他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桑非晚顿了一下,怔怔地抬头。
魏阙高高在上,手持书卷,连眼皮都没抬,说罢,只是将书翻过了一页。
她呆怔地道:“您一贯如此……”良善的。
魏阙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是很久的沉默。
桑非晚那时才发觉,自己或许猜错了。
魏阙也是一样的,与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相关的事则高高挂起的人没什么不同。
那平时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模样,都是骗人的吗?
她一时有些无措,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失望,便口不择言道:“三叔打算袖手旁观吗?”
这次魏阙放下公文,抬眸看她。
烛光摇曳,映照在他眼里却是寒冷的光。
他又问了一遍:“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不明他的话外之意,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急道:“从前遇到这种事,您总会出手的。”
“我从不会管旁人的闲事。”
“可您救了我好几次……”
“嗯。”魏阙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次眸中微光柔和许多,带了些许笑意,那笑意却更令人骇然。
“现在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第三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桑非晚才终于领会到他的深意。
从不管旁人的闲事,却帮了她……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
她一直把他当敬重的长辈。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呼吸之间,所有回忆如电光石火般从脑海中闪过。
他将心思藏得太深,以至于她从未看出其中的窥伺。
而此时略一挑明,她才发现他的欲望竟然如此赤裸。
她张口要说什么,魏阙却低下了头,重新拿起公文。
像是威胁般道:
“想清楚再说。”
……
“小姐,你怎么在这?”
思绪被打断,桑非晚回过神来,看到心竹和心梅在身后,一个皱眉,一个担忧。
她出来得急,走的又是去外院的路,两个丫鬟只是一打眼的功夫就寻不见她了。
问了守门的丫鬟才找过来。
远远就见到主子跟三爷站着说话,三爷还将披风脱下披在了主子身上。
这怎么行呢?三爷是主子的叔叔。
好在周围没人。
心竹上前,看了一眼披风,眉头皱得更紧了:“小姐,这……”
桑非晚将披风脱下,压下心头复杂,转身往风华院走。
“方才的事,咽在肚子里。”
心竹心梅互相看了一眼,心竹还是有些不放心,上前两步跟在她身侧,压低声音道:“小姐,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桑非晚心里很乱,她想说魏阙没有别的意思,但披风太扎眼了,这样贴身的衣物是无论如何都不该给别人穿的。
尤其她还是他的侄媳。
她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这辈子暴露得这样快呢?是哪里出错了?
是因为她这个变数吗?因为她要嫁妆,他看出她对魏虞衡的厌烦了?
想到这,桑非晚更加头痛。
亲没和离成,又招惹上这个煞星了!
回了风华院,桑非晚将披风锁在了箱子里。
就在桑非晚纠结今后该如何面对魏阙时,魏虞衡怒气冲冲地回了风华院。
一进门便是质问:“你方才去哪了?”
他刚回来了一趟,桑非晚不在,因此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