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风有些无语。
自己这个奶,就跟超雄老奶似的。
一天天好像不骂人就没法过日子一样。
刘氏一开口,周氏磨磨唧唧地从二房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刘氏横了她一眼:“老二媳妇,今天是不是该你做饭!”
“你咋还这么磨叽!”
“娘,”周氏挠了挠头,嘀咕道:“不就是煮个糊糊么……”
“一会儿功夫就得了。”
刘氏冷着脸,指了指盆子里面的鱼:“你给我把这些鱼也收拾了!”
“我要留着腌咸鱼,晒鱼干。”
“今天吃一条鱼。”
一看有鱼吃,周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哎呀,咋还有鱼呢?!”
“这是从哪儿弄的啊!”
周氏咽了口口水。
听到周氏的大嗓门,二房的两个儿子二郎和四郎也跑了出来。
二郎大名何明冬,四郎何明夏。
一个是冬天出生,一个是夏天出生。
刘氏扫了一眼二房的两个孙子:“这是大郎和三郎逮来的。”
二郎把脖子一梗:“这有啥!”
“我要是去抓,抓的指定比他俩多!”
四郎转了转眼珠,笑嘻嘻道:“奶,大哥和三哥是咋抓的鱼啊?”
刘氏不冷不热道:“那你去问他们吧。”
说着刘氏又嘱咐了一遍周氏好好做饭后,就转身回屋里了。
“娘,我想吃鱼!”
四郎拉了拉周氏的衣袖。
“娘现在就做!”
……
不一会儿,何家的饭就做好了。
还是和昨天差不多,让人毫无食欲。
只不过多了一道鱼汤。
何明风一上桌,立刻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鱼腥味。
他定睛一看。
好家伙!
桌子中间有一大盆鱼汤,一点油星都没有的鱼就沉在底下。
鱼身上的鳞甚至都没刮。
不知道的还以为鱼在盆里游泳呢。
何明风一脸菜色。
二伯母她该不会连鱼都没剖吧……
很快,何明风的猜想就被印证了。
刘氏先给何见山夹了一块鱼肉。
然后冷着脸给大家分鱼肉。
因为鱼也不大,每个人只分到一小块鱼肉。
二郎迫不及待地把鱼肉扔进嘴里。
瞬间,他的脸色都变了。
“呕!!”
二郎一扭头,连同刚刚喝的菜糊糊一起都吐了出来。
“这鱼咋这么难吃!”
其余人看到二郎这个样子,都谨慎了。
凑上去闻了闻。
确实……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不知道还以为这鱼活着。
刘氏皱着眉,拿筷子挑了挑盆里的鱼,顿时气笑了。
“老二媳妇,你咋没把鱼肚子给剖了?”
周氏理直气壮道:“鱼肚子里也是肉,剖了干啥!”
何明风默默低下头,开始喝自己的那份糊糊。
刘氏听到周氏的话,眼睛一瞪:“蠢蛋!干啥啥不会,吃的倒是最多!”
“好好的鱼,都被你白瞎了!”
周氏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我又没怎么吃过鱼,当然不会做。”
刘氏听到周氏还敢顶嘴,顿时更生气了:“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啊!”
“爷,奶。”
何明风几口把菜糊糊喝完了,又把分给他的一小块窝头咽下的肚子。
忽然开了口:“咱们在家里平日连个鱼都吃不上,小叔在镇上的酒楼经常大吃大喝呢。”
何明风此话一出,气氛顿时一凝。
“什么?”
何有业是刘氏最爱的小儿子。
何有业出生之前,有个神婆就给她算过。
这个儿子是最旺她的。
以后有大出息。
所以才取名有业。
刘氏很信这些。
听到何明风的话,刘氏下意识反驳道:“这咋可能!”
“咋不可能,我们都亲眼看到了!”
何三郎不服气道。
刘氏的目光终于从周氏身上收回来了,转头盯着这兄弟三人。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何三郎缩了缩:“我们去镇上了。”
“你们去镇上干啥?”
刘氏步步紧逼。
何三郎瞬间卡壳了。
他们当然是去卖鱼的啊……
“奶,”何明风把何三郎的话接了过来:“我们不是抓到了几条鱼嘛,想着带回来您肯定要送给小叔一些。”
“我们抓到活的就直接去镇上,给小叔送鱼了。”
何明风面不改色道。
何大郎和何三郎都一脸崇拜地看着何明风。
小五的脑子转的真快啊。
听到是去送鱼,刘氏终于闭了嘴,没骂人。
“大郎,三郎,小五。”
何见山说话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何明风就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听到何明风说,何有业在酒楼挥霍请客,一桌菜要五百多文的时候。
张氏、周氏和何有粮都变了脸色。
何见山爷皱了皱眉。
“妈呀,五百多文!”
何有粮立刻说道:“我长这辈子还没下过馆子,老四他一顿饭就花五百多文!”
张氏是个体面人,但是此时此刻也难免言语尖酸。
“那咱天天在家喝糊糊,吃窝头,小叔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这算啥?”
而且挥霍的这些银钱可都是他们一点一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让谁谁都心理不平衡!
“咳咳。”
何见山咳了两声,开口了。
“几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说不定这事儿有什么隐情。”
何三郎一听何见山这么说,顿时有点急:“爷,这都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小叔请了一桌子人吃饭……”
何见山摆摆手:“你小叔是读书人,说不得要维系关系。”
“这个叫……”何见山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词:“同窗。”
“对,同窗。”
何见山点点头,似乎在说服自己:“这以后要是考出来做了官,同窗之间的情谊可是很深厚的。”
“以后也是个助力。”
何家其他人不懂这些,听到何见山这么说,就算心里不舒服,也闭嘴了。
“爷。”
何明风可不会被何见山这么糊弄过去,他凉凉道:“考上秀才才只是拿到科考入门的门槛。”
“更何况,小叔还只是个童生。”
张氏一下子瞪大了眼。
“小五,你刚刚说的是啥意思?啥门槛的?”
“大伯娘,”何明风对张氏解释道:“就是考上秀才的人,才有资格去参加科举。”
“等考上秀才,去省城再参加乡试。”
“考过了,成了举人,才有做官的资格。”
张氏心一颤。
“原来考上秀才还不能当官啊……”
何有业一直没有和家里人解释过。
夏氏说的也模模糊糊的,什么秀才,举人的。
张氏都不懂。
她一直以为何有业再考上秀才,就能做官了。
这么多年,支撑着她勒紧裤腰带供着老四一家人的信念就是,张氏觉得老四就差临门一脚了。
虽然考了好多年都还没考上。
哪知道,今天小五和她说,老四要做官还早着呢!
张氏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她家大郎眼瞅着就是说亲的年纪了。
彩礼还没有着落!
张氏简直一肚子邪火!
老二何有粮和周氏脸色也难看至极。
原来老四一直在对他们画饼啊!
何见山心里咯噔一下。
立刻开口道:“读书当然不是容易的事儿,要是这么简单,那不全都去做官了!”
刘氏跟着点点头:“神婆都给老四算过了,老四可是有大出息的!”
“你们难不成都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