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天过去,三丫和小桃赶在温婆子回来之前一天把丝瓜全吃完了,鞋也做好了。小桃在三丫的指导下把自己那身短了一截的衣服接了一块。把一条街的店铺牌匾字也认全乎了,晚上三丫掏出一块糖掰开一人一半,塞了一半在小桃嘴里,两人躺在床上小口抿着,说不出的满足。小桃把自己的两块糖放三丫手里甜甜的道“三丫姐你给一起藏起来”三丫接过仔细的藏在枕头包袱床草里。
第二天,三丫带着小桃把牙行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午后温婆子坐着驴车回来了,同车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脸上一条蜈蚣似的疤痕一直爬到眼角,眼光锐利,穿着一身粗布短打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起进了牙行。
牙婆一落座,三丫就给两人上好茶水候在一旁,温婆子灌了口水,对三丫抬了抬手,三丫赶紧上前。温婆子对旁边的男子道“我这店里就只有这一个大点的丫头了,快十三了,你要觉得行,十二两银子带走。这丫头勤快。温婆子也知道实在夸不出相貌平庸的三丫长相好来,不过农家么?勤快最是要紧。男人一双鹰眼打量了番三丫,和温婆子讨价还价道“贵了年纪小,人也黑瘦。看上去也不太伶俐的样。”三丫被嫌弃得偷偷瞟一眼男子,实在看不出这一身粗布的农家汉子买自己来干嘛?也不像用的起丫鬟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吃牙行饭买自己来转卖的,不过就算心里打鼓似的,这两人就要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但是垂着头面上不显,仿佛讨论的是旁不相干的人。仍然规规矩矩的恭敬的站在一旁,任由温婆子和男子评头论足,讨价还价。
男子把三丫的反应收在眼底,不动声色继续补刀和温婆子杀价“我在村里娶个媳妇也就四五两银子。而且还是长相齐整,进门就能操持家务的。你这丫头养大都还的费几年粮食。”温婆子道“村里一般家可不敢把好好的闺女许给你,你的情况我也打听清楚了,定的第一个快到成亲你爹病重为了治你爹卖掉二亩地,人家和你退亲了。你父亲走后母亲病歪歪的躺了好几年你家又卖了三亩地。你母亲走了。家里只剩两亩地,而且你家就剩你一个了,你这命,八字小的姑娘可压不住。”男子半点不受影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也打听了我只剩两亩地,好歹也要留一亩得几口饭吃,给你们家大儿一亩,换了这丫头。你也不吃亏,我的田可是在你儿子田边搭界,是上等田。你要实在不愿意,我就回村里慢慢寻摸,说不定我一亩好田做彩礼,会有人家愿意的。”这下拿住了温婆子,温婆子也知道钱财动人心,这一亩地做彩礼定会有人愿意的。想到大儿看好的地。又见三丫一副老实样,模样也不大好,这样的丫头有钱人家也看不大上做大丫鬟,最多也就是买了做个烧火丫头。卖不上高价,不过还算是勤快,自己买来六两,这丫头一年半也没有付月钱,而且这上等田靠着县城边可得九两银子一亩。算了算还是赚。又打量了男子一副不大看得上三丫的样子,心里合计了一番,找出三丫的卖身契给了男子。又和男子定了田的地契。
三丫内心惊涛骇浪,自己这就成了别人媳妇了。小桃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憋着泪。温婆子挥了挥手,让三丫这就走。三丫恭敬的行了礼,轻声道“谢温大娘的照顾,我能去把我旧衣带走么?虽是破了些,农家多身衣服也是好的。”温婆子难得和气道“去吧。”三丫看温婆子心情不错道“那我把小桃带下去交代下活,也省的温大娘费心”温大娘闻言更是满意几分,抬手允了。
三丫领着小桃回了后面小院子,温婆子看不见的地方牵着小桃,小桃眼泪再止不住,泪流满面。三丫拥着小桃进了屋子,掩上门,红着眼眶拉着小桃,小桃别替我难过,我做人媳妇虽是小了点,但是比起被卖去做人丫鬟好自由些。我们说话的时间不多,我把床上的破被子枕头留给你。然后从枕头里掏出包袱,把她裹了好几层布宝贝的针线拿出来,给小桃留了两根针,两圈线。还有她拆的布头。小桃忙说“三丫姐你带着这些,你以后还得学绣花呢?”三丫摸摸小桃头“傻丫头,我是去给人做娘子的,我在外面自由了怎么都有法子再买,你在这没有月钱,只让你饿不死。你记得我说的话,平时机灵些。再把竹席下的三块糖摸出来放在小桃手心包住。三丫忍不住掉下泪来,“你这么小,不知道你在这要熬到什么时候,熬不住的时候就晚上偷偷掰半块甜甜嘴。”小桃也从床草里摸出自己的两文钱放在三丫的针线布包里。三丫急得阻止小桃。小桃坚持要放布包里“三丫姐这是攒来给你买顶针的。”
三丫摸着小桃给的两个铜板泪如雨下,两人拉着手默了会儿,小桃替三丫拿起包袱抹干眼泪尽量扯起一抹笑道“走吧,三丫姐,外面的人等着呢,我送你出去,你以后好好的。”在店门口现在是三丫丈夫的男子接过三丫的包袱,扶了把三丫上了租借的驴车。小桃一直看着车变成了个黑点才收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