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说的“财务自由”,陈芳还是没有彻底弄明白。
但是自己挣钱自己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事,她还是挺向往的。
要不是整天被困在家里干这干那,干永远忙不完的活计,她也可以出去挣点钱的。
现在乡街道上就有收中药的,她可以上山去挖啊!
刚结婚那两年,她就挖了去卖过,想着有孩子了,给买点吃穿的。
结果钱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就叫婆婆给拿去了,说是帮忙存着。
怕他们小两口不会过日子,给糟践乱花了。
眼瞅着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却花不到,陈芳也没了去挖中药的积极性。
加上家里活多,她这几年也就没再挖过了。
现在一听阮清这话,她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看向阮清的眼神里也带了些探究。
阮清被她看的有些别扭了,“你老瞅我干啥啊!”
“清清,我怎么觉得你一下子就变了呢?”
陈芳一脸的纳闷,“明明昨天你还是温吞的好性子,这睡了一觉起来,你就完全不一样了。”
阮清也知道自己不一样了,但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哪儿不一样啊?”
陈芳笑了笑,“你以前可没这么胆大,都敢跟妈顶嘴。”
阮清:“我胆大了不好吗?”
“好啊!”陈芳回答的没带半点犹豫。
“我觉得这样就不容易受委屈了。”
“可你不怕挨打吗?虽然妈没打你,可晚上爸回来了……”
刚刚陈芳还在愁呢,小姑子今天又是砸锁,又是拿钱的,脾气还这么烈,婆婆肯定不会就这样饶了她的。
提到这事,阮清看向了远方绵延起伏的山峦,淡淡道:“嫂子,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陈芳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和三哥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他就能跟着爸妈,我就只能跟着奶奶?”
“为什么他能吃的,我不能?”
“他有学可以上,却不愿意上。我明明考上了,她却不让我继续念。”
“我奶给做的新衣裳,她都要拿走送给旁人做礼。”
“就连我的婚姻,也被她谈成了生意。”
“你说有这样的父母吗?”
这个问题, 陈芳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见她不吭声,阮清自嘲的一笑。
“你也觉得挺少见的,对吧!”
这话陈芳依旧没回,却对她坚定道:“清清,旁的我就不说了,但结婚这事,你要真心不愿意,就千万不能嫁。”
闻声,阮清看向她,还没吭声,就听她继续道:“我实话实说啊,要论感情的话,你看上贺知勉愿意跟他,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往后生活是甜是苦,怨不得旁人。”
“可要是不情愿嫁,被逼着嫁,那以后日不好过了,心里还会带着怨恨呢!”
“虽然恨的是别人,但苦的是自己啊!”
“这叫什么来着,哦,有钱难买我愿意。那心甘情愿做的事,即便苦,也能找到甜。反过来,就不用我多说了。”
“再一个,我们不论感情,就拿现实说话。贺家是真穷的,他妈原先做事拖沓,在集体干活都只能拿半个工分。”
“这做事慢就慢了,人也没得一样的,做事总有快有慢。”
“可后来分到户,她就犯懒彻底不干活了,你知道吗?”
“他们家就在我娘家隔壁住,我可太了解了。你要是嫁到他家,以后日子要苦一段时间了。”
“所以你千万要拿定主意,可不能动摇了。”
阮清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些,突然鼻子就是一酸。
因为上辈子,类似的话,陈芳就跟她说过。
现在重活一世,嫂子又将这话说了一遍。
想来嫂子还是那个善良又胆怯,心里明白事,却愿意为了家庭不去抗争的性格。
如此,她更是要帮着大嫂分家,让她和大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陈芳说完,一扭头就见阮清眼睛红了,连忙问道:“咋了啊清清。”
“你别怕啊,这不是没嫁过去吗?晚上等你大哥回来,我跟他一起劝劝爸妈,啊!”
阮清知道她肯定会帮自己,因为前世她就帮自己说话了。
尽管并没有起作用。
现在见她宽慰自己,阮清摇摇头,“嫂子,我没怕,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啥噩梦啊?”
陈芳不知道具体啥事,但还是继续安慰她。
“没事,梦都是反的,一觉睡醒,你就知道那些事不会发生。”
可那就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生活的劳累,情感的背叛,儿女背刺的寒心,还有车辆从身上碾过,那内脏都被挤压的痛感和恐惧……
如此种种,她都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了。
那根本不是梦!
阮清没有和陈芳说出这些遭遇,只是淡淡道:“是啊,梦醒了,梦里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她也不会让它发生。
两人正聊着,就见在一边抓蚂蚱的妞妞跑回来了。
“姑姑,姑姑,那边有个叔叔让我叫你过去。”
许是上午挂的水起了效果,妞妞现在脸色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
阮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路边站着一个男人。
看清是谁后,阮清的眸子瞬间冷了。
没等她回应,陈芳就一把抓住她的手。
“清清,你既然决定不跟他好,那就别过去,免得叫人看见,落人话柄。”
没错,既然不打算处,那还是别见面的好。
不然旁人看去,就会以为两人已经好上了。
阮清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但还是摇摇头。
“嫂子,这事我心里有数,我过去跟他说明白,很快就回来。”
“那行,你快点。”
阮清点点头便往路上走。
看着刚二十出头的贺知勉,阮清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得不说,他真的有那种俊俏书生的斯文气质。
没点定力的女孩还真就抗拒不了他微微一笑时的模样。
但阮清知道他微笑背后究竟藏了怎样一颗肮脏的心。
如此,她也没“叙旧”了,直接开门见山。
“贺知勉,你但凡要点脸,都不该再来找我!”
闻声,贺知勉不怒反笑,“阮清,你果然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