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喜本来是去后院出恭的,哪曾想路过大房门前的时候,正好听了这么一嘴。
心中冷笑:是啊,那顾青云平日里是穿的不错,可他左右,也就那么一身好点的衣裳,白日里穿,天黑了洗,而他家那房子,就更别想了,不过是租来的,又不是他家自己的。
想当初她嫁过去才没多久,那房主就来收租,可他们一家人身上都抖不出十文钱,最后是让她把嫁妆拿出来付的房租!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天凤对着陈寒秋说了一堆好话,就想她收回让她煮一个月饭的话,可陈寒秋不吃她那一招,直接给无视了,气的陈天凤又剜了宋天喜好几眼,若是那眼神是刀子的话,宋天喜指不定都千疮百孔了。
接下来几日,宋天喜出门少,反正她要出嫁了,陈寒秋也不让她干活,她便躲在屋里日日绣新衣裳,这是第一次,家里给他们一房买了新衣裳,她想早些做出来,不然,这要是等到宋天欢将这门婚事拿下,指不定会说她自己的衣裳不够,她那偏心的爷奶,肯会让她把她的料子让出来给宋天欢做衣裳,还有她那大伯母大伯父都没做新衣裳的,到时候肯定还会想霸占她爹娘的。
孙荷花见她日日抱着新衣裳做,连着叹气:“这新衣裳再晚些做都可以,你这新娘服和盖头才是紧要的。”
宋天喜笑道:“这成亲都年后了,到时候来的及,娘先跟我将这新衣裳做出来,咱们过年穿!”
孙荷花与她说不过,最后也就只能由着她了。
两母女连着好些天都在屋里忙着做衣裳,都没怎么出过门,也没和家里人拌过嘴,就连宋天欢想找茬,都被宋天喜,陈寒秋见宋天喜这几天老实,也不再说什么,吃饭的时候,还叮嘱她做新娘服别太辛苦,注意自己的眼睛。
宋天喜只是笑笑点头,不说话。
而旁边宋天欢将自己的衣裳都捏出皱来了。
吃了午饭,便拉着她娘问道:“娘,那顾家还要多久来说换亲的事情啊。”
陈天凤拍了拍她的手:“你着急什么,我跟那顾家已经说好了,这大年初二你就及笄了,等大年初三他们就上门来。”
“可到那个时候,那宋天喜怕是将那新服都做好了。”
陈天凤却不以为意:“你怕什么,她做好了才好,做好了也是给你做嫁衣!”
宋天欢这才笑了起来:“哼,她这做的再好,这嫁衣也是我的!”
“你明白就对了。”
大年初一这天,村里热热闹闹的,去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的收成,也都不错,除开朝廷的赋税,家里都还有些余粮,大家将这余粮卖了,手上的闲钱自然也多了好些,也就能多置办一些东西,所以,村里也比往年要热闹一些。
基本上过年,家家户户都是要给村长送点节礼的,虽然村长的官不大,可这一个村都是属于他管辖的,每家每户每年也多多少少的会请村长帮点小忙。
陈寒秋一大早起来,便拿了一包点心,让宋明河和宋冲一起去送给村长。
接着便指挥着家里做饭,大年初一这顿饭可是要喂祖宗的,所以每年也就这天,家里吃的最好,既然是最好,当然是由陈寒秋亲力亲为的操持。
院子里,空闲的男人们还在编织竹篓背篓之类的,这过完年还能去县里再卖一次。
宋天成还小,一大早的起来就跑出去玩去了。
宋天喜本来想让爹娘穿上做好的新衣裳,可想着陈寒秋上次说的那些话,便又歇下了这个心思,若是让她奶知道了这婚服没做,她和她娘做的新衣裳,免不得怕是会被骂一次。
她才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而陈寒秋见就他们一家没穿新衣裳,竟然也没说什么。
倒是宋天欢,一大早就起来,穿着那新衣裳在家里显摆了还不够,还跑到村里她的小姐妹那里去显摆,等所有人都夸赞了她一番后,她才满意的回来,左一个爷爷,右一个奶奶的将宋冲和陈寒秋哄的高兴的不行。
回头看到宋天喜穿着一件,她前些年不穿的衣裳在院子里洗菜,哼了一声,吃了一口陈寒秋给她的点心。
宋天喜只觉得她那模样很是滑稽和搞笑,又看了一眼她爷奶,在庄稼人眼里,只有儿子值钱,女儿都被称为赔钱货,爷奶看她和宋天欢的眼神,以往总是带着审视物品一样的神色,如今能给宋天欢好脸色,两个老人无非也就是觉得宋天欢模样好看,以后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罢了,只有宋天欢天真的以为,爷奶真是喜欢她呢。
宋天欢拿着半块点心,走到宋天喜面前:“三姐姐这辈子长这么大,都没吃过点心吧?”
是啊,这辈子确实还没吃过,但是上一辈子,她自己会做,虽然都是做给顾青云吃的,但是自己偶尔也会尝一尝。
见宋天喜不说话也不生气,宋天欢觉得没意思,哼了一声,转身正准备走,没成想,那边崔香兰捂着肚子从厨房里出来,一边跑一就喊道:“欢儿丫头,你去帮二婶看一下火,我要出恭!”
说着人就跑了。
宋天欢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这身衣裳可是新衣裳。
随即回头对着宋天喜就喊道:“你去帮二婶烧火。”
宋天喜将手上洗好的菜在她面前抖了抖:“没空!”
说完,翻了个白眼,回头继续洗菜去了。
宋天欢气的没办法,好在她娘在厨房里忙活,一听她委屈的说来烧火,顿时在厨房里将崔香兰骂了一通。
什么坏话都骂,一会骂崔香兰缺胳膊少腿,一会骂她烂心眼,就连绝户都骂出来,属实是难听的很。
崔香兰在后院厕所里听着,气的不行,提着裤子,就冲到了厨房:“陈天凤,你骂谁呢,我撕烂你的嘴!她娘的,你当我聋呢,我就出个恭,让她帮忙烧一把火怎么了?”
陈天凤一句,我去,她忘了这厨房后面就是茅厕了!
而崔香兰已经朝着陈天凤挥动起了双手,两妯娌在厨房里打的那是不可开交,孙荷花要去拉,宋天喜端着洗好的菜到厨房,一把拉住她小声说道:“娘,爷奶都在呢,哪有你管的份。”
外头宋冲和陈寒秋听到动静,跑了来,看着厨房里一片狼藉。
陈寒秋气拍门大喊:“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