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顾玄和刘耀文坐在车后座，此刻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炸开了千丝万缕的乱麻。一时之间，她根本无法消化这些突然涌入的信息量。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社会层面，甚至不曾想象过，原来有些人靠着金钱和权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一手遮天，掩盖天大的真相，翻云覆雨。
“正因为如此，”刘耀文轻声开口，语调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分量，“顾总才会第一时间把顾允小姐送往国外治疗，彻底脱离张家的视线。他怕张家知道顾允病情严重，利用这个弱点散播谣言，对集团造成不利影响。”
“啊，原来姐姐在国外啊。”顾玄喃喃地说，目光闪动了一下，不知是在嘲弄什么，还是在感慨什么。
刘耀文微微蹙眉，神色却依然冷静自若。他看了她一眼，话锋突然一转：“对了，那个人有没有看到你的脸？”
顾玄愣住，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脑海里画面闪过，像放映机卡壳般一格一格地倒带。
“他让我抬头，但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对视，你就过来了。”顾玄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应该是没看清吧。”
刘耀文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瞬间被拉入了无声的风暴。他手指轻敲着桌面，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顾玄莫名有些发怵。
“希望如此。”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却像是敲在了顾玄心口的鼓点，砰砰作响。
“可即使他没看清，大概也已经产生了怀疑。”刘耀文的眼神变得锋利，像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刀。他沉思片刻，又道：“如果他派人暗中调查，那情况对我们就非常不利了。”
顾玄看着他，忽然有种被按在棋盘上的错觉，而他正是那个执棋人。
“在开学之前，你不可以再乱跑。”刘耀文盯着她，语气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即使出门，也必须戴好口罩、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由我陪着，听到了吗，小乖？”
顾玄愣了片刻，点了点头，仿佛机械般服从。
刘耀文松了口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顾总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大发雷霆。但你放心，我暂时替你保密，不会和他提起。”
顾玄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点复杂的意味。
此刻，他的表情冷静且克制，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严谨与周密。他把可能发生的后患一一列举，考虑得滴水不漏，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逃过他的掌控。
忽然之间，顾玄明白了为什么顾长胜会那么信任他。
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顾玄定定地看着刘耀文，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几下，语气藏着某种试探的意味。
“你口中的‘小乖’是谁？”
话音刚落，刘耀文忽然愣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
顾玄捕捉到他这一瞬间的反应，他脸上的情绪一时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慌乱，又似乎是某种被逼到角落的狼狈。
“怎么了吗？”她语气依旧平静，眼神却紧紧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剥开伪装，看透一切，“为什么不说话？”
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顾玄越是平静，刘耀文的神色就越发不自然。
她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迅速膨胀，像是一团迷雾逐渐笼罩住她的理智，直觉告诉她，刘耀文似乎对她隐瞒着什么，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和姐姐有关。
“没、没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了些，像是刻意压下的紧张，“是之前顾允小姐让我这么喊她的，我一时叫顺口了。”
顾玄眉头微挑，盯着他，脸上波澜不惊，可心底却掀起了一阵冷笑。
果然是撒谎。
他说得太快，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
“以后不会了。”他飞快补上一句，目光始终没敢与她对上。
顾玄盯着他的侧脸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笑，语气温和得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没关系。”她顿了顿，“现在我扮演的就是姐姐，愿意喊就喊吧，小乖这个称呼挺好听的。”
刘耀文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回了一句：“……嗯。”
说完这段对话，车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剩下夜晚的低风声从窗外呼啸而过，掺杂着发动机的低鸣。
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流光溢彩，与乡下的夜晚截然不同。
城里和乡下，真的好不一样啊。
顾玄靠在车窗上，心里叹了口气。
她的思绪被彻底搅乱了，从顾允这个名字，到小乖这个称呼，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张蛛网，把她缠得越发迷茫。
她像一个被顾长胜花钱请来的演员，活在他设定的剧本里，像一只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鸟，无法挣脱，也无处可逃。
顾长胜那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命脉，稍有差池，她就可能万劫不复。
就像今天，一个小错误就能引来杀身之祸，未来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顾玄的指尖缓缓收紧，捏成了拳头。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顾长胜想把她变成什么棋子，无论未来的路有多危险，她都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车子行驶在黑暗的夜色中，顾玄闭上眼，夜晚的霓虹流光像梦一样划过。
只不过，她的梦，早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