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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簪!”在那幽微的光影交错之处,静静躺着的是一枚发簪。林悦的眼眸骤然瞪大,心底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悸动,这竟是那枚在她梦境中的发簪啊!在那虚幻缥缈的梦境里,彼时情境危急万分,慌乱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根本无暇去仔细端详发簪的每一处细节,仅仅只是留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然而此刻,一种莫名而强烈的笃定在她心间生根发芽,她无比确信,眼前这枚发簪,正是曾插在那阴森枯骨之上的同一枚。哪怕当时在“梦境”之中只是极为仓促的匆匆一眼,那发簪独特奇异的模样却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巧手,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脑海深处,任凭时光如何流转,都无法将其磨灭。

“这难道不是梦吗?还是说,我又陷入了那无尽的梦境循环之中?”林悦的内心仿若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而过,慌乱与不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重的阴霾。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双眼缓缓闭合,试图凭借这简单的动作,从这仿若迷雾般的混沌中挣脱出来,让自己的神志恢复清明。短暂的几秒过后,她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驱使着,又猛然间将双眼睁得极大。然而,那枚发簪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掌之中,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见证着她的惊恐与迷茫。林悦的脸色愈发变得如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此刻的她,仿佛一个在黑暗深渊中苦苦挣扎的溺水者,紧紧抓住这枚发簪,好似它是最后一根能将她从这无尽恐惧中拯救出来的救命稻草。发簪上凸起的纹路深深嵌入她的手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可她却全然没有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被眼前这违背常理、不可思议的状况所占据。恐惧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疑惑则似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迷雾,在她心底深处不断地肆意蔓延、扩散开来,将她紧紧包裹其中,让她无法呼吸。

“究竟该如何是好?”林悦满心无助与迷茫,环顾四周,却发现根本无人可以倾诉这桩离奇至极的事情,此时她无比坚定,那不是梦。在旁人眼中,这样的经历恐怕只会被视作荒诞不经的幻想,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所言属实。而李晓舞为何会毫无记忆,这更是如同一团浓重的迷雾,将她紧紧笼罩其中,让她深陷困惑不解的泥沼。林悦的目光如同一束炽热的光,紧紧地锁定在手中那枚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玉质发簪上,然而她的思绪却早已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遥远而未知的天际。冥冥之中,她仿佛感知到有某种神秘而关键的事物正等待着她去揭开面纱,去深入探索。在这无尽的思绪缠绕之下,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最终在这纷繁复杂的意识旋涡里缓缓沉入梦乡。

一周之后,在李晓舞的病房里。“爸!这纯粹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我不会回去的……我妈妈都已经去往天堂了,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妈妈了……我不需要!”李晓舞情绪略显激动地挂断电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地坐在病床之上。不经意间抬起头时,恰好迎上林悦那写满关切的目光,她努力牵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悦,别担心,我没事的。”

“舞,你还是好好跟叔叔说,别吵架。毕竟叔叔年纪也大了,他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陪伴在身边的。”林悦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李晓舞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与力量。

李晓舞的妈妈在她仅仅 5 岁那年,便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时,李晓舞的爸爸正着急赶去签一份极为重要的合同,车在行驶途中,由于他车速过快,在避让一名突然横穿马路的行人时,车辆失控径直撞到了路旁的电线杆上。而命运弄人,副驾驶座位的安全气囊竟未正常打开,李晓舞妈妈被紧急送往医院后,最终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事后,李晓舞的爸爸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整个人一度陷入抑郁的泥沼。但每当看到年仅 5 岁、懵懂无知的女儿时,他又强打起精神,努力从悲痛中挣扎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因工作繁忙,他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陪伴女儿成长。于是,他萌生出再娶的想法,期望能给女儿找一个妈妈来悉心照顾她。

然而,事情并未如他所愿。新家庭组建后,当幼子出生,家庭的重心逐渐偏移。李晓舞与爸爸之间的关系愈发疏远,父女间的交流与关心近乎降至零点。李晓舞内心深处对这样的变化痛苦万分,她始终无法融入这个新的家庭结构。

直至今日,李晓舞依旧独自居住在曾经充满回忆的老房子里。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还留存着妈妈生活过的气息,这气息让李晓舞时常产生一种妈妈仿佛还在身边的错觉。或许,在她心底深处,更多的是不想面对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因为在那个画面里,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根本无法融入其中。

因为过往的种种经历,李晓舞与爸爸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隔阂。所以当李晓舞爸爸得知她出事住院后,出于愧疚与关心,要求她前往京市与他们一同居住,这样便能方便照顾她。但李晓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爸爸的提议。在李晓舞心中,曾经那些被忽视、被边缘化的痛苦记忆如影随形。她害怕再次进入那个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家庭环境,更无法面对与爸爸、继母以及同父异母弟弟相处时的尴尬与不适。那座老房子里,尽管只有她一个人,但有妈妈残留的温暖气息,这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心灵慰藉,她不想轻易放弃。

“我没事的悦儿,你的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要是知道你出事了,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快跟我说说,他啥时候能回来?我可得好好敲他一笔,请我们吃大餐。”李晓舞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嘻嘻的笑容,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味佳肴在眼前。

“斌哥哥”这三个字,从李晓舞口中说出,却好似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悦心底深处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说起来,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自从刘斌出国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如同被岁月侵蚀的绳索,越来越细,直至几近断裂。

起初,他们也和世间其他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恨不能时刻都黏在电话两头。可时光悄然流转,不知从何时起,林悦每次打电话过去,刘斌总是匆匆说自己在忙,那话语就像冰冷的雨滴,浇灭了林悦的热情。往往没说上两句,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林悦对着嘟嘟嘟的忙音发呆。林悦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怎会一直忍受这般敷衍。渐渐地,两人的联系越来越稀疏,到如今,竟然快有三个月都未曾通过一次话了。

此刻,突然被李晓舞提起,林悦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涩,好似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啃噬。她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他不知道我出事,我没告诉他。”

李晓舞察觉到林悦的落寞,收起笑容,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悦儿,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过去的感情或许会变,但咱们的友谊永远不变。”林悦看着李晓舞,微微点头,眼中有了一丝暖意。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光影,仿佛在诉说着,生活虽有波折,但总有一些温暖会如期而至,无论是旧情的余温,还是此刻挚友的陪伴,都足以慰藉人心,让人在这漫长岁月里,有了继续前行的力量与勇气。

“舞,你还记得你那套粉色运动装吗?就是咱们兴高采烈一起去商场精心挑选的那套。当时你一眼就看中了那抹甜美的粉色,而我则选了与之相配的蓝色,咱俩还计划着穿着它们一起去运动、逛街,成为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呢。”林悦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晓舞的表情,心里默默祈祷着她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想转移刚才的话题同时也是如此渴望李晓舞能记起哪怕一点点关于那套衣服的事情,因为那套已经被她送给豆豆的衣服,或许会成为打开李晓舞记忆大门的一把关键钥匙,让她能重新找回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林悦紧紧地攥着衣角,等待着李晓舞的回应,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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