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爹苦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大腿被掐也不觉得疼。
李氏明白他是在担心大女儿,不由得跟着落起泪。
宋晚安慰了两句,转身去帮忙给其他人喂解药。
除了李氏,本家夫人王氏醒的最早,药喝到一半,宋晚的手腕被她紧紧握住。
“嘉颖呢”王氏撑着身体,有气无力的问道。
宋晚摇了摇头,“还没回来”
王氏泪水如决堤般流下,“救她”
看来太傅大人连枕边人也没说。
“会的,您先把药喝完”
王氏放开抓着的手,接过碗一口喝下。
宋晚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王氏和在牢里初见时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听闻王氏的娘家人被火烧的一个不剩,大儿子又不知所踪。
大儿媳妇前不久在途中还流了产伤了身子。
一会儿陆陆续续好几个人醒来,他们醒来一听说家里饿姑娘被坏人掳走,顿时又哭成一片。
宋晚听着心里难过,也想哭了。
“回,回来了,都别哭了,他们回来了”
吴二站在门外听见一阵马蹄声,回头朝他们大声叫道。
宋晚第一个冲向门外。
很远,她一眼瞧见骑在最前面的顾安平。
那人身上气势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慑人压迫感。
十几名带刀官差齐刷刷跟在他后面。
这么可怕的人,这还是她认识的吗?
顾安平翻身下马,看着那张清雅可人的脸,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问道:“哭过了?”
“咳咳,没有,我姐她们呢”宋晚朝后面看过去。
顾安平意识到自己方才反应有些不对,转过头说道:“别急,她们在后面”
宋晚朝后面跑过去,宋宁中了迷药还未醒。
顾忌到男女有别,官差们不知从哪搞来两辆驴车,把她们都放在上面。
宋老爹背上宋宁往屋里走,李氏见大女儿身上没有异样,放下心来,遂去找宋灵在哪儿。
其他姑娘也都被各自家人背了回去。
宋嘉颖酒喝的少,醒来的比较快,此刻面色茫然的坐在车板上没动。
宋晚见她脸色却极不好,便过去问她怎么了。
宋嘉颖让她往右边看去。
这一看吓得她脸色发白,只见宋瑶和宋灵身上衣裙满是鲜血。
宋灵的脖子被简单的用布条包扎,宋瑶则伤在了手上。
“娘,快来,灵姐姐在这”宋晚大声呼唤还在前面那辆驴车上找人的李氏。
李氏过来瞧见这副情景,腿一软差点倒下去,被宋晚用力扶住。
“阿灵,阿灵,你醒醒啊”李氏扑在宋灵大声叫喊,“你要是出了事,让婶怎么跟你娘交待啊”
宋嘉颖被王氏牵着下了车,站在边上,低声道:“李婶,快让人把宋灵抬进去”
“对对”
一边等候的其他族人早就拆了一块门板等着,他们把宋灵抬进去。
待要去抬宋瑶时,宋瑶的母亲听说女儿出事,疯了般跑过来。
刘氏一见宋瑶那样,还未近前便晕了过去。
众人只好先把刘氏抬了进去。
宋晚过去查看宋瑶的伤势,见她全身上下只有手那边受伤,暗暗放下心,倒是宋灵伤在脖子更加瞧着凶险。
宋晚转身欲进去看看宋灵,手却被人抓住,低头一瞧,是宋瑶醒了过来。
“瑶妹妹,你醒了”宋嘉颖拉着王氏过来,把宋瑶扶起来坐着。
“好孩子,我都听嘉颖说了,要不是你替她挡了一下,她这会不是毁容就是没命了”
“伯母谢谢你了”王氏拉着宋瑶的手诚恳的说着。
宋晚一惊,原来宋瑶是替宋嘉颖挡刀啊。
这小姑娘心性还是好的,上次打人一巴掌,不仅自己挨了两巴掌,这会又替人挡了一刀。
那会她冲动出头,后面还觉得有些后悔。
宋瑶摇头,“伯母,当初是瑶儿不懂事,听信别人的话,伯母和大姐原谅瑶儿了吗”
“傻孩子,伯母没有生气”
宋嘉颖连忙也说道:“我也没生你的气”
王氏和宋嘉颖往日只当宋瑶是小孩子心气,容易受人挑拨,本质并不坏。
宋晚看了一会儿,转身欲走,宋瑶却仍拉着她手不放。
“宋晚姐姐,这会我要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出了监牢,你就不理我了”说着说着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眼泪直流。
宋晚满脸疑惑道:“我没有不理你啊”
“我都要死了,你还要骗我,明明我找了你很多次,你都不搭理我”
被她这么一控诉,宋晚这会觉得自己很像渣男把人小姑娘始乱终弃了。
王氏越听越离谱,“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大伯母,你刚才还说原谅我了,我说点遗言都不行吗”说着眼泪就要落下。
被她这么一闹,原本有些悲惨的氛围一下子消失殆尽。
宋晚无奈道:“你活着好好呢,别急着说遗言,乖,放手,姐姐要进去帮忙了”
宋瑶哭的哽住,手下意识放开。
宋晚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好了,再来找姐姐玩”
说罢进去找宋宁和宋灵去了。
室内,宋宁已经醒来,和李氏围在宋灵身边。
“还好,伤口不深,再深一点,就救不回来了”宋老爹重新给宋灵包扎好。
宋晚想问,她们被掳走后发生了什么,奈何,宋宁当时昏迷,并不清楚为何松瑶和宋灵会受伤。
这般折腾了半夜,大家都沉沉睡去。
翌日。
宋晚很早就醒了,起来给大伙儿熬了粥,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
“怎不多睡会儿”顾安平撩袍坐在边上。
宋晚看向他,这会的他又不似昨日马上那般气势逼人,特意压低的声线,又哑又欲 。
宋晚一时有些失神,反应过来后,忙低下头掩盖住脸上的燥热。
她转移话题问出心中的疑问,“昨天后面发生了何事,宋灵和宋瑶是怎么受伤的”
顾安平却先向她道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宋瑶忙摆手,他去把这么多姑娘毫发无伤的救回来,已经很厉害了。
再说,她是什么身份,有资格去当他一句抱歉。
“他们当中有个人对脖子受伤那位姑娘似有很深的怨恨,剩一口气也要挥下那一刀”这是顾安平没有料到的。
就差那么一点,因为他的自负,一位好好的小姑娘差点就没了。
宋晚看清他表情里的自责,解释道:“不怪你,那个人应当是张强,原先在京城监牢里当差,当初,宋灵的母亲,被他推倒致死后,他就不见了”
“没想到,是到了这里来,许是怨恨,因为那件事,被革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