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樾一眼看见空荡荡的化妆台,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本来以为小叔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自己好歹是他亲侄儿。
可没想到小叔在国外这么多年,下手更狠了!
宋泽樾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应付苏兮兮几句。
这边苏兮兮正在手忙脚乱地寻找医药箱。
一墙之隔,逼仄的更衣室里,苏幼夏正把高大的男人抵在墙上。
以防他不配合,她甚至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精壮的身躯,用尽全身的力量压住他。
掌心也不忘牢牢捂住他的嘴。
宋霆野这时候倒是出乎意料的听话,双手好整以暇地插在兜里,垂眸看着软乎乎趴在自己身上,神色格外紧张的女孩。
刚才,就在宋泽樾开门的瞬间,他一把托起苏幼夏的双腿,以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大步迈进更衣室。
苏幼夏本来就吓得心快要跳出胸口,双腿下意识盘上他的腰。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故意操作得这么极限!
苏幼夏没好气地瞪着他,水雾仍在眼眶中打转,看起来委屈坏了。
这时,门外又响起苏兮兮的声音:“医药箱在哪里呢,怎么找遍了也没有,会不会在更衣室里?”
藏进更衣室的二人对视一眼,猛然想起,门没有上锁!
苏幼夏近乎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手心里甚至沁出一丝潮意。
她没有发现,宋霆野却感受到了,甚至格外大胆地把唇贴上去,用力亲了一口她出汗的手掌心,发出‘啵’的一声响。
苏幼夏:“……”
虽然她承认,自己表现出来的紧张有演技的成分。
可这一刻还是无比真实地生出“又想捂住他的嘴制造暧昧氛围,又怕他真的舔自己”的担忧。
她迅速收回手,藏起濡湿的掌心。
又压低声音警告他:“你不要太过分了!”
“小声点。”没想到宋霆野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贴在她耳边用气声说道,“千万不要被你的未婚夫,我的亲侄子发现了,不然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偷情。”
耳朵被他炙热的气息烫得通红,苏幼夏又想打他了!
“该不会真的在更衣室里面吧?我去找找。”
苏兮兮真的走了过来,门把手微微松动,似乎下一刻她就要推门而入。
苏幼夏似乎紧张到了极点,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揪着宋霆野的衬衫,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领口。
纽扣也被她扯得绷开两颗,露出刀削般锋利的锁骨。
宋霆野靠在墙上,始终一动不动地被她压着,眼神宠溺而纵容。
“兮兮,医药箱在那个柜子里。”就在门即将被推开时,宋泽樾喊住苏兮兮。
苏兮兮应了声,立刻松开门把,脚步声也渐渐远离。
苏幼夏松了一口气,可听着宋泽樾因为上药不停抽抽的嘶哈声,又微微拧眉,若有所思。
宋霆野一直盯着她,看见她眉心皱成一团,面容阴沉下去,凉凉开口:“心疼了?”
心疼个P。
苏幼夏抬眸看宋霆野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咬着唇没有说话。
这时,苏兮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樾哥哥,江柔姐和我说,她马上就要回国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接机?”
回答她的却是宋泽樾的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说:“看我到时候的时间安排吧……她什么时候回来?”
苏幼夏听着宋泽樾扭捏的语气,心道:‘终于出现了,虐文中的替身梗!’
书中,江柔是宋泽樾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苏幼夏与宋泽樾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江柔出国前常去的那家舞蹈室。
苏幼夏练舞时,被宋泽樾看到,让他想起了分开多年的白月光。
所以一开始,宋泽樾才会对她照顾有加。
可苏兮兮一直都是江柔在国内的眼线,替她监视着宋泽樾的一举一动。
江柔因为苏幼夏产生了危机,便让苏兮兮在宋泽樾面前诋毁苏幼夏。
让宋泽樾误以为,苏幼夏自从被苏家认回后,就一直排挤苏兮兮,还屡次三番地害得她心脏病发作,差点抢救无效。
宋泽樾果然符合虐文男主刻板印象,一天天的谁的话都信,就是不相信女主。
甚至到了后期,江柔回国后,更是操刀了一系列绑架案、车祸案,直接废了苏幼夏的腿,断送了她的舞蹈生涯。
想到这里,苏幼夏微微眯了眯眼。
而苏兮兮看到宋泽樾的反应如此冷淡,不由得失望道:“江柔姐一直念叨着,回来就能见到樾哥哥了,哥哥怎么好像不开心?
难道哥哥舍不得我姐姐?你不是一直都把她当替身,和她联姻也只是权宜之计吗?”
“不是这样的,兮兮。”果然,宋泽樾又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我只是听到小柔要回来,太激动了。可现在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开,我小叔甚至特地因此回国,足以见得宋家对此事有多么重视,我也是身不由己!”
宋霆野听完,简直冷笑出声。
看来手下放水了,打得还不够狠,下回该由他来亲自执行家法!
门外,宋泽樾突然一阵哆嗦:“兮兮,我怎么觉得好冷,是不是空调坏了?既然涂了药,我们赶紧走吧!”
随着外面的两个人离开,气氛很快安静下来。
在听到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孩竟一直被当做替身和联姻的工具后,宋霆野的胸膛因为震怒而微微起伏,正想抱起苏幼夏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然而一低头,却瞧见一颗晶莹的眼泪从她湿漉漉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瞬间,他被她的眼泪刺痛。
宋霆野俯下身,很怜爱地吻去那滴泪,凉而微涩的湿润感渗进唇瓣。
他转而又去吻她的脸颊。
苏幼夏却偏开,于是他的吻擦过娇嫩的脸蛋,顺势落到脖颈上。
高挺的鼻梁埋在颈间,闻到更浓郁的馨香。
苏幼夏红着眼眶,啜泣一声:“你也是个坏东西,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