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听到这番话，苏衍神情一顿。
他原本还不相信，可现在眼疾已经好了，自然能看到属下身上的伤痕。
“风影，你自小习武，也是难得一见的武功高手，你竟然让宁清书给打了？”
“……是。”
“如果我让你杀宁清书，你能否做到？”
“九公主杀我，只用瞬息。”风影回想起在重华殿发生的事情，依旧感到恐惧。
最重要的是，他当时明显感觉到了，九公主身上根本没有丝毫内力！
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当着他的面，瞬间杀了那个婢女。
说是绝顶高手也不为过！
忽的，他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太子殿下，您还记得十年前遇刺一事吗？”
“当时是九公主为您挡下了那一剑，可现在想来，此事确有蹊跷。”
“属下记得，当时你们分明还相差十米远，可九公主来到您身边挡剑竟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若是十年前九公主就已经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那九公主也太可怕了。”
闻言，苏衍也回过神来，“嗯。”
再次提起旧事，他心里早已没了当初的感动。
只觉得心惊。
没想到宁清书表面单纯，背地里却如此心机。
她隐瞒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宁清书当初本就来历不明，他曾经调查过，发现民间就连她的父母都无从寻觅。
再联合起近日她主动要去岚国和亲，又跟父皇要了万两黄金与十车，最后还拒绝了他出使护送和亲。
这些桩桩件件加起来，都让苏衍不安极了。
终于，他缓缓开口，“风影，调动一千暗羽卫安插在和亲路上，此次两国和亲，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风影惊呆了，“是，殿下。”
这暗羽卫是太子殿下暗中培养的死士，内力强劲，武功高深。
就连他也不是对手。
这次太子殿下竟然要调动整整一千的暗羽卫！
也是，太子殿下本就谋略深远，这些年朝廷上、皇宫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早已暗中铺好了自己的登基棋局，九公主……最好还是乖乖做一枚听话棋子。
……
“公主殿下。”
沁雪抱着暖炉走进房间，控制好温度后，这才放在了宁清书的双腿上，“奴婢有三件事要告诉您。”
“其一，后天就是我们启程和亲的日子了，您也该做做最后的准备啦。”
“其二，钦天监近日夜观天象，发现有些异常，近日降雨似乎不比往年频繁，皇上也知晓此事，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三，那个传闻中的晏国暴君回信啦！”
说罢，沁雪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宁清书。
接到这封信，宁清书激动地浑身都在发抖，她做了个深呼吸后，终于将这信封拆开。
回信只有两个字。
——等孤。
“我果然，没有押错宝。”宁清书站起来，她兴奋的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暖炉。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上一世这位暴君屠国的一幕，如此嗜血恐怖的一幕，却丝毫没有让她感到害怕。
事实上，她的确也可以不去晏国，从此隐世逍遥快活。
可她不能。
上一世，她曾在死后灵魂漂泊时看到了师尊的另一个徒弟还活着，那是她的十八师兄！
可那时的师兄早已被做成了人彘。
既然重生了，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师兄，如果能尽快……应该还能改写师兄的结局。
这一点，恐怕只有当下的第一强国暴君能做到了。
这也是她冒险的唯一理由。
“太好了，公主殿下！”沁雪激动地抱着宁清书，她本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您这两日好好休息，咱们的苦日子就要结束啦，以后都是开开心心的~”
宁清书爱怜的摸了摸沁雪的头，“小雪真可爱。”
之后，她将那封暴君的信封烧了个干干净净，便耐心等待起了和亲的日子。
第一日，无事发生。
第二日，皇帝来找她假慈悲哭了一出，说了一些客套话便散去。
夜晚。
宁清书原本睡得正好，却突然被开门的“吱呀”声吵醒。
她警惕的睁开眼，发现一道醉醺醺的身影钻进了房间，正要起身时，就已被那身影踉跄着压在了身下。
“何人？滚开——！！”
经历了上一世那些凄凉的记忆，她早已对男人的接触恐惧到了极致！
“砰——！”
男人狼狈的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那张近似谪仙的面庞上，过去这双眼里总荡漾着意气风发，可现在却多了几分悲凉之色。
“卿卿，我真的想你……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有心……”
宁清书这才发觉眼前的男人是苏衍，他大概是因为喝醉了，身上已经没有了权欲沾染的俗气，反而像极了令她一见钟情的白衣少年。
有那么一刻，她也曾恍惚过。
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原本好好儿的一个男人，真的会一夜之间变成令人无比陌生甚至憎恶的模样。
“苏衍，你难道还想因为我再被废一次太子？”
“废便废了。”苏衍双眸颤抖，他想去握宁清书的手，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她一片衣角，“我的卿卿，都快不要我了……”
“卿卿，我爱你，自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爱上了……”
“我这些年做的一切，包括池蓉，我对她并无半点真心。”
“自始至终，我只心悦你一人。”
“你是因为她才不要我了对不对？我马上跟她撇清关系，我去求父皇取消明日的婚礼。”
“卿卿，你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宁清书心头颤动了一下，哪怕她知道这是假的，可到现在她……恐怕还是没有真正的放下。
也罢。
明日和亲后，他们此生恐怕再无交集。
有些话还是说明白吧。
“苏衍，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同你说。”
闻言，全身沾染酒气的男人用力点头，这一刻，满心满眼都是宁清书的太子发自内心的喜悦，以为这些天搞丢的女孩愿意原谅他了。
可他不知道，这是夜谈不是和好。
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