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汝安听到云令虞到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换上了一身云峰白的素锦衣袍。
他可不希望云令虞看到他狼狈的一面,他要让她瞧着,自己无时无刻都是端庄清雅的姿态,是京城第一,世家第一的翩翩公子。
公主又如何?他照样瞧不上!
而且这一次云令虞做的太过了,即便是为了他的名声,也不能将他打的差点下不来床。
更重要的是昨日在宫里,她居然刚伤了苏姐姐。
可怜苏姐姐娇娇柔柔的可人儿,被她害的躺在床上起不得身。
今日,他一定要让云令虞跪下来求他,若不然他不可能再理会一个嫁给丑奴的恶妇!
唐汝安站在原地,让左右侍女为他更衣。
透过铜镜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俊美如玉的面上有些苍白,眸中的怒意更是遮掩不住。
只是他更衣之后,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云令虞过来。
他身边服侍的婢女阿盈瞧出他的烦躁,立刻悄悄离开,准备去前院打探一番。
她是二公子身边得脸的大丫头,怀献公主来过两回,都给她不少赏赐。
她私心觉得公主虽然娇矜了些,不过出手大方,若是真做了少将军夫人,她们这些在少将军身边伺候的人,也算有福气。
尤其是看到公主事事以少将军为先,少将军稍稍不悦,她便会变着法儿的讨好少将军的模样。
总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阿盈到了前院,只看到唐家一众人急匆匆的往府门外而去,她寻了个洒扫的婢女问道,“这是作甚?”
“怀献公主到了,老爷正带人出去迎候呢。”洒扫的婢女小声道。
“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阿盈不解。
之前公主过来,不都是带着宫婢直接进门去少将军的院子嘛?
那时候她做足了晚辈的姿态,见到老爷夫人也是格外的客气。
“阿盈。”府内管事看到她忽然快步走了过来,“老爷吩咐,让二公子速速赶去府门前。”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二公子。”
阿盈折返回去,她心中不安,特意绕开人群跑到府门口瞧了一眼。
唐家一众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怀献公主并没有下马车,连面都不曾露。
马车后面摆着六只木箱,左右站着几十护卫。
阿盈见状急匆匆的跑回二公子的院子,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同他一一交代清楚。
“我爹让我去府门前迎候怀献公主?”唐汝安面色一僵,心里暗骂云令虞好大的威严。
“管事是这样说的,公子,老爷夫人和诸位都在,连大公子也在,您还是快些去吧。”
阿盈小声提醒他。
“公主此来还带了六只木箱?”
“是,只是离得远,奴婢不曾看到里面装这些什么。”
“呵。”唐汝安冷笑,背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她府上的一些绫罗绸缎,玉石珠宝之类的俗物。
她不会以为那一顿打加上两个耳光,用六箱珍宝就能抵上吧!
还让他亲自出门迎候,多大的脸面!
“二公子,您还是快些去看看吧。”阿盈道。
唐汝安扔到手上把玩的玉葫芦,转身往榻上坐定,“不去!她真当自己是嫡出的公主了,想见我就乖乖进来找我,若不然,我没工夫陪她一个有夫之妇玩闹!”
“咳咳。”苏荷清在宫里受伤之后,柔妃便派人将她送来了唐府。
她住的院子就在唐汝安隔壁,因此她听到动静之后就赶了过来。
“苏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唐汝安赶忙上前扶着她坐下。
“勉之,怀献公主来找你,定是舍不下从前的情谊,你还是去见一见她吧。”
苏荷清捧着心口,眼眶垂泪,一副可怜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我与她有什么情谊?即便现在她现在清清白白的想嫁给我,也是二嫁之身,能做我的夫人都算她高攀唐家!”
再则,他根本不可能娶云令虞。
从前她未嫁时,他就瞧不上她,更不要说如今她嫁了个京城的笑柄。
“可是……”
苏荷清还要劝。
唐汝安示意左右的人退下,屋内只剩下他和苏荷清两个人。
他握住苏荷清的手,两个人依偎在一块儿。
“苏姐姐难道不知我的心意吗?即便怀献公主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我心里始终只有苏姐姐一人。”
苏荷清羞红了脸,连心口的伤痛都顾不得了,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娇娇柔柔的哭泣。
嘴里说着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疼惜她之类的软话。
她的哭声柔媚动人,娇软的身子随着抽噎轻微颤动,惹得唐汝安心神荡漾。
“好了,清清,你的伤还需要多休养,先回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口恶气。”
唐府门外。
云令虞坐在马车内,身后靠着狐裘制成的软枕。
面前唐家一众人已经跪了许久。
平北将军心里憋着一股子,他堂堂将军,妹妹又是圣上的宠妃,如今拜见一个小小婕妤之女,半天不能起身。
“公主。”
平北将军开口,“不知是臣哪里得罪了公主殿下,公主要如此敲打唐家?”
云令虞并未说话,站在马车旁边的霜荷缓缓开口,“将军说的哪里话?我家公主性子柔婉宽仁,莫说唐将军没错,便是有错,公主也不忍敲打将军。”
“既如此,公主何至于不让臣等起身?”唐夫人顾不得冒犯,直接开口问道。
声音中透着隐隐的不悦。
“霜荷。”车内传出云令虞慵懒又带着些韫怒的声音,“本宫驾到,唐家全家出来迎候,如此知礼,你怎么不让人平身呐?”
“公主息怒,非是奴婢刁难唐将军,而是奴婢左右瞧着迟迟不见唐少将军,心里一时猜度着是少将军故意不出来迎候公主,有意轻视,还是唐将军教子不严,家规如此。这苦思冥想也没得出了结果,就忘了让唐家众人起身了。”
霜荷不紧不慢的开口,却字字让人挑不出毛病。
“公主当知道,我儿勉之受了伤,起不得身,根本不是故意怠慢公主。”唐夫人声音有些冷硬,“再则,京城谁人不知公主与勉之的情谊,难不成公主是记恨勉之不肯屈从公主,这才故意为难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