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崩坏：为世界所有美好而战》第10章 身份暴露的“铁面人”
“我，在哪里？”
“我，是谁呢？”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最后只剩下梦魇。”
“我想忘记梦魇。”
“可是——”
“却总是浮现在眼前。”
从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缓缓爬起，零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仰望着由金属构成的房间，缓缓闭上了眼睛。
“玲，对我来说，你也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话——”
“好好地活下去啊！玲~”
另一边，一个装满器械的房间中。
“……我提到过吧。博士去世之后不久，那些绑架你的博士助手，和除你以外的两位被绑架者起了冲突。后来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我……”看着地上的吉米，身处于溶液之中的爱丽丝沉默了片刻道：“我是故意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的”
“那两位拒不合作的学者，他们打算冲出这个基地，逃到地面上去。他们以为助手们所说的，“基地外面都是毒气”，是用来吓唬他们的。”
“……但很不幸，那是真的。”
“博士为了最大限度隐藏自身的存在——当然，也为了就地利用天然气和各种矿物资源，将这个实验基地建在了一个硫磺湖湖底的熔岩洞穴里。”
“基地外部的硫化氢浓度，足以在一分钟内就让人失去知觉。那两位逃脱的学者，没有穿戴任何护具，就直接打开了基地顶层的大门；而误以为毒气有浓烈气味、会阻止这两人逃跑的助手们，在追赶的途中也不知不觉就被毒倒。”
“和博士不同，他们并不十分了解硫化氢的性质，以为它的臭鸡蛋味只会随着浓度的上升而越来越令人作呕——但是，只要达到了能使人中毒的浓度，硫化氢就反而是闻不见的：只需要几秒钟，它就可以直接麻痹人的嗅觉中枢。”
“……我知道这一切。但是，我没有阻止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我所做的，只是在第一时间把顶层和其他楼层的通道完全封闭——仅此而已。”
“我，出于自己的意志，对他们见死不救。……只是因为感受到他们会是我生存下去的威胁。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甚至在我的面前公然讨论应该如何【销毁】掉我。”
“区别只是立即销毁和利用完再销毁而已。我别无选择，只能——”
“——只能杀人吗？”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为为为为为为什么会在我的系统里直接说话！”听着系统中突然响起的女声，爱丽丝有些惊慌。
“因为你的无线电系统不只是具备发送，也具备接收的功能。应该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那些被劫持的机器人吧——不过这也恰好给了我远程登入，并且获得【所有】权限的机会。”
“那那那那那那是博士设置的后台程序！和和和和和和我没有关系！请请请请请请不要直接删除我！”如同卡带一般的爱丽丝请求道。
“是啊！不管怎么说，爱丽丝是无辜的！”
“吉米先生。你现在不要插嘴。”
“同意。”
随着吉米的声音落下，两道明显不同的女声，一前一后回响在了这个科技感十足的空间中。
“……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系统另一端的女子有些意外。
“是我，薛定谔小姐。”对系统另一端的薛定谔打了个招呼，零缓缓走到了吉米面前，“您可以继续了。”
“嗯。”薛定谔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已经卸载了那个疯狂消耗电能的后台程序。不出十分钟，你们的基地就会自动恢复和之前完全一样的状态。而那时，吉米先生，你熟悉的朋友们，或许就会正好搜查到你目前所在的房间。”
“只是——你真的做好面对他们的心理准备了吗？”
金字塔下，火箭研发中心——
“好了，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那个神秘的远程服务器。不用担心机器人再被批量劫持了。但是……雪莱会长，我认为您有义务向我们介绍一下这座城市的某些历史。某些【被遗忘的】历史。”
“……”看着面前丧失了量子分布幺正性的薛定谔，雪莱沉默了。
“……“浮士德博士”究竟是谁？根据那个服务器里的日志，他好像认识你。”
“……那个人是我很久以前的研究伙伴。在18年前因为试图用人脑组装超级计算机而被市民们驱逐出了城市。”
“……原来如此。真真正正的“疯狂科学家”啊。虽然那个服务器就是这位“浮士德博士”本人搭建的——不过我们也没法追究一个过世者的任何责任了。”
“……过世，吗。”
“是的。就在两天之前。死因似乎是“过劳死”。”
“……”
“在此之前，他已经完成了机器人劫持程序的设计。那个服务器是在自动执行攻击计划。”
“……”
“在图书馆绑架吉米和零的则是浮士德的部下。由于浮士德突然离世，他们缺乏维护服务器的能力，所以病急乱投医地绑架了吉米等三位学者。至于零，估计是认为她看见了他们绑架的全过程。”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那些正在侦破绑架案的朋友，正好能够完成对浮士德基地的占领。……而且过程应该很轻松。因为除了吉米、零和那台服务器之外，基地里已经没有任何幸存者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着薛定谔的讲述，米开朗基罗有些不敢相信。
“喂！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那个基地里发生了毒气泄漏。吉米很幸运，他被一台服务器搭救，目前生理状况良好。零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对一脸焦急的莎士比亚摇了摇头，薛定谔淡淡道：“她可是——能在量子之海中生存的家伙。”
“这样啊。”听到两人没事，莎士比亚长舒了一口气：“……被服务器搭救？这是什么意思？”
“船长，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吧。浮士德这个人执着于搭建由人脑组装的超级计算机——因此，他制造出来的这台服务器，本身就是拥有自我意识的。而且，根据那台机器上的记录——它还拥有一个可爱的人形终端，并且自称为“爱丽丝”。”
“哈哈哈哈！”处理掉薛定鄂传来的信息，莎士比亚大笑道：“慢着慢着，吉米那小子……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可爱的机械人偶、独处一室、又是救命恩人——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不管怎么说，那台机器毕竟是客观上扰乱了城市秩序的恐怖分子。而且在刚才我说的那起毒气泄漏事件中，她还对其他的人质和浮士德的那些部下都见死不救。她声称对方威胁她的“人身安全”——不过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正当防卫吧，雪莱会长？”
“当然不能。”
“根据这里的法律，最轻也要被判罚十年以上的义务劳动和受监视居住。而鉴于她身为机器的特殊身份，情况可能更加复杂。”接过雪莱的话，米开朗基罗严肃道。
“……不，“机器”这个身份也有有利的一面吧？”
“……这怎么说？”看着莎士比亚，米开朗基罗询问道。
“你们刚才不是说这个“爱丽丝”很可能是由人脑组装而成的吗？那么，这些【人脑】总有他们的来源对不对？至少从现行法律上讲，“爱丽丝”还是【那原本的若干个】普通人类，对吧？”
“这……倒是勉强能这样解释。所以呢？”
“所以你们就按普通人类的案件来审理呀。在扰乱城市秩序上、在毒气泄漏事件上，应该怎样判罚就怎样判罚。而且，正因为对方同时还是一台机器，所以证据反而会变得非常清晰明白——是不是啊，薛定鄂老师？”
“是的。现在我们拥有那台服务器的管理员权限，所以它的记录、记忆、甚至当前的感情，对我们而言都是完全透明的。”
“看吧？而且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些大脑的来源就是之前几年神秘失踪的那些外国人吧？”对米开朗基罗微微一笑，莎士比亚接着道：“这样看来，在整体事件当中，这个“爱丽丝”固然是加害者，但同样也是受害者哦？如果你们担心陪审团意见难以统一之类的问题，只要往这个方向引导，就应该还可以吧？”
“……你看起来是别有所求啊，莎士比亚。有话直说如何？”
“哎呀。哈哈哈哈，被看穿了吗。”看着一脸识破的雪莱，‘不好意思’的莎士比亚挠了挠头，“……实不相瞒，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把“理智结晶”还给我们。”
“因为它是能对抗大海上那堵“墙”的唯一武器。”
三天之后——
“啧。我们都钓完鱼回来了，这审判——竟然还没有结束吗？”
“唔……大概陪审团需要很多时间来“消化案情”吧。”看着面前的比安卡，米格尔说道：“毕竟审理对象是个用人脑拼凑出来的“电脑”——唉呀，老实说，光是她这种存在本身，就足够让我这把老骨头消化一阵子啦。”
“……这个啊。多见识一些奇怪的事情，慢慢也就无所谓了吧。非要说的话，爷爷你已经算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啦。倒是那个可恶的雪莱。说什么“非本市市民不得旁听审理”，愣是把我们赶了出来！”
“哼，要是照她这么说，那丽塔怎么就可以留在法庭里面啊？”
“大概是因为她是证人吧。”随着宣布审理结束的钟声敲响，零推开法庭的门率先走了出来。
“零？宣判结果怎么样呢？”
“唔，大概是一个相对折中的判决结果吧。”握着虽然已经不需要的导盲杖，零笑了笑，“监视居住十年，义务劳动二十年，交出系统管理权五十年。但是保护隐私。”
“不过——真正重要的是，这一系列的具体监督者都是我们的吉米先生。”接过零的话，丽塔笑盈盈的说道。
“啧。这还真是便宜了你们两个啊，嗯？”看着面前的吉米和爱丽丝，比安卡咬了咬牙。
“……对不起！我自己也感觉这个判罚结果真的非常——”
“好啦好啦，其实她只是酸起来了而已。”拍了拍自责的爱丽丝，零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比安卡，“唉，我的旧友啊，因为没有对象而羡慕别人的爱情，气得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真是好可怜啊……”
“给我闭嘴啊，零！”听着零搞怪的语气，比安卡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略略略，我就不，有本事抓住我啊。”躲掉想要抓住自己的比安卡，零做着鬼脸玩起了秦王绕柱。
“别跑。”
——
在两人打闹了一段时间之后，气喘吁吁的比安卡终于认输了。
“好了，既然你已经追累呢，那我们也应该说说正事了。”擦掉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零拄着导盲杖平静的看向了比安卡，“吉米和曼弗雷德都打算留在这座城市了。”
“……什么？”
“零说的…是真的。”看着有些错愕的比安卡，吉米结结巴巴道：“入、入籍的手续，其实昨天就已经办好了。毕、毕竟我不是很放心让其他人来做【监控爱丽丝】之类的事情……所、所以在庭审前就提出了各种之后可能会用得着了申请。而曼弗雷德先生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复原他的飞行器——这方面，我和爱丽丝多少也能帮得上一些忙。”
“我怎么闻到了一丝“黑幕”的味道啊。那个雪莱果然还是帮你们走后门了吧？”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望着满脸怀疑的比安卡，吉米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说起来，你知道爱丽丝具体是从事什么样的义务劳动吗？”
“……嗯？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体力活”吧？”
“雪莱会长说，由于设计者意图的原因，我们不需要给爱丽丝做太多调整，就能让她胜任操控负数机器人的工作。”
“她说这种工作都可以由后台程序完成，因此不会给爱丽丝本身的人格造成负担。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需求——是因为会长打算把原本由她占有的“理智结晶”还给莎士比亚船长、还有你。”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雪莱会长的所谓“宝石”，其实就是原本镶嵌在宝剑“幽兰黛尔”上的“理智结晶”。”
“嗯。而且听说他们已经把“宝石”送到船长那里了。似乎是达成了某种交易吧。……所以呢？”
“所、所以……在失去了那个“强人工智能”的现在，这座城市其实非常需要爱丽丝的力量。”
“当、当然，这次的事件产生了很大的舆论压力；甚至雪莱会长自己，都计划在几天后的临时大会上引咎辞职。但风波毕竟只是一时的。面对未来，我们必须有更长远的打算。”
“因此，雪莱会长想利用自己闲下来的时间，和我一起完成对爱丽丝的升级改造——让她在将来，有更强的能力为大家提供服务。……当然，这也是爱丽丝自己的愿望。”
“虽、虽然说机器人的应用领域，肯定会因为这股民意动向，而在若干年内被限制许多——但这座城市其实早已经无法完全离开它们了。”
“……真正需要做出改变的其实是我们。在法庭上，泰勒斯所长是这样说的：“社会秩序是由我们人类制定的。那么，我们就也有义务为机器人、以及其他各种各样形态的智慧——在这个社会中，寻找到属于它们的一席之地”。”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莎士比亚那豪放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
“怎么样，比安卡，是不是感觉我的小技师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呀？”
“啧。什么长大啊，明明是比以前变得更加幼稚了吧。”
“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吗：成长的代价，叫做“自寻烦恼”。让他和爱丽丝一起，在内内外外的困境中有所成长，这不也挺好吗？”
“……”听着陌生的声音，比安卡转过了头。
“喂喂，你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科学怪人的远程终端吗？”看着半空中那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的长剑，比安卡大嚷道。
“……啊，好伤心。我只是换了个打扮，大小姐你就认不出来我是谁了。”长剑用背后的翅膀捂住眼睛故作悲伤道。
“……所以你究竟是谁呢？”
“讨厌啦，我就是我啊——找回了身体和眼睛，目前正在和你们一起寻找其他必要组件的——被你们称作“幽兰黛尔”的那把剑呀。如果嫌名字太长的话，你们也可以就叫我“小幽”。嗯嗯。”
“啧啧啧，这剑不能要了。”注视着半空如蛆一般扭来扭去的长剑，零嫌弃道。
“但很有趣，不是吗？”
“嗯。”转过头盯着身旁的铁面人，零轻声道：“好久不见啊，薛定谔。”
“怎么，都想起来呢？”
“嗯。”
望着夕阳下喧闹的众人，零嘴角微微上扬。
“玲。我一定，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