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是谁的前世今生》第5章 七世夫妻第一世 重彩礼错认情郎01
这周子安,带着那股淡淡的忧伤,慢慢走向古镜,也不回头,纵身跳入古镜之中。
忽得,只见周子安眼前,一道闪光,闪光过后,周子安正跪于床榻之前。
这时,只听旁边一个人安慰道:“杨公子,莫要甚是悲伤,生老病死,乃是人世之劫,现如今,杨大人已然要去了,徒然悲伤,还有何用,倒不如父子述些话才好。”
原来,这喝过孟婆汤,纵身入镜的周子安,现如今,却是杨太尉之子杨公子了。
现如今,这杨太尉正于病榻之上,奄奄一息,生命之灯,将要燃尽。
这杨公子,正跪于床榻之前,伺候照料正要归那天命的杨太尉,旁边所言之人,乃是前来探望杨太尉的同僚。
听到前来探望的同僚讲话,只见那杨太尉,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对着这病榻之前,跪着的儿子杨少平,叹息一声,不觉流下一滴眼泪。
现如今,能到如此境地,实实的后悔不及,那过去的一幕,不觉浮现眼前。
原来,这杨太尉,甚得当朝天子器重,官仕甚为顺畅,奈何一切厄运,皆从捐监开始。
捐监,本是当朝科考之举,为保那官宦子弟有官仕之途,而做之策。
这当朝,为聚天下人才,大开科考,那穷苦人家子弟,因了这科考,却也有了出头之日,本对朝廷社稷,是为好事一件。
奈何当朝,参与科考的那些官宦子弟,那些富家商贾纨绔子弟,却是平时只顾风流玩耍,并不读那诗书,故到了科举考房,多是昏昏欲睡,十之八九,多是不中。
本是纨绔之弟,如何就能如那穷苦人家孩子,一般努力?
只眼见的,那些穷苦子弟,因了这科举,或是状元,或是榜眼,或是探花,这些纨绔子弟,皆个个心中怒而无奈。
自开科考,连有几年,皇榜之上,这些官宦之子,商贾贵胄之后,无有登榜者,皆在孙山之后。
天长日久,有朝中大臣,竟颇觉不妥,就欲于那朝廷大殿之中奏本,欲给这些纨绔之弟,一个出头之日的机会。
这一日,天子临朝,大殿之中,龙椅之上端坐,那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在列,武官在左,文官在右。
依那临朝惯例,有事奏本,无事退朝,一切议毕,正待天子身边太监,喊那退朝之时,文官之列,走出一臣,颤悠悠走到御阶之下,俯身叩首,口中直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本要奏。”
当朝天子看去,乃是那礼部尚书,这礼部尚书,曾跟随当朝天子,在边关危急之时,随天子御驾亲征,曾立下退敌献策大功。
天子一看,只言:“爱卿,快快请起,有本只管奏来。”
这礼部尚书,见天子如是说,就于那御阶之下禀道:“吾皇英明,爱惜人才,大开科举,然自大开科考以来,朝中大臣之子,竟无有登榜者,实乃一大憾事。故老臣斗胆上奏,愿吾皇,体贴群臣劳苦,可设捐监,一则,与这些子弟,开能效朝廷之门,二则,集聚捐监之物,待有灾有荒之年,可赈济万民。祈望吾皇体贴群臣之盼,予以允之。”
这礼部尚书说完,心中也是有所忌惮,只怕当朝天子,怒而斥之,故奏完,两股栗栗,伏地不敢起。
奈何,还未等天子发话,只见两边文武百官,皆都出列,齐声奏道:“臣等附议。”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当朝天子,虽心中有不允之意,但一细想:“却也是如这礼部尚书所奏,自开科举以来,这些官宦子弟,以至于那些商贾贵胄之子,确确无有中者,但如果开了这方便之门,却是与那穷苦人家,多有失公。”
然这天子又想一节:“然近些年来,边关时常告急,且在各个府州,常有各类灾荒瘟疫,每件应付起来,都需银两,然这国库之中,并不殷实,有这捐监,聚些财物,倒可缓上一缓,这捐监之门稍稍一开,也未必是个坏事?”
这当朝天子,想到此处,又看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多出列附议,且这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天子看了,心中想道:“倒不如送了这人情,对这朝廷,未为不可。”
想到此处,这天子就于大殿之中,龙椅之上,开了龙口:“众位爱卿,平身。既然群臣皆有此意,朕就准了这礼部尚书所奏,一切事宜,只需礼部尚书去安排处置。”
诚没料到,当朝天子,竟然允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群臣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罢退朝,那捐监,遂大行于朝野上下。
初时,捐监之物,多为五谷,一车一车,多聚集收敛于当地官府粮仓之中,以备大荒大灾之年用度,其余余粮,则都用那车马,或者漕运,运往国库之中,或调配与其他大荒大灾府州所用,或充做军粮,运往边关。
一时之间,竟然为那朝廷,省却不少心事,虽对穷苦之弟,有那不公之处,确对朝廷,缓了许多的燃眉之急,尤其那些官宦子弟,也可于那皇榜之上,数得名字,朝野上下,倒也是未生事端,甚合天子心意。
此时,在那甘州,有一布政使,名唤黄少德,见其他府州,大行捐监,且得好处,并无有其他意外之事发生,遂以那官仓存粮不足为由,也奏本天子,欲在甘州,也行那捐监之事。
奏本报上朝廷,那天子因见这捐监,却也有许多好处,也未做过多深究,就于那奏章之上,批复一个准字。
这甘州布政使,得那朝廷应允,也就于那甘州,开了捐监,一时之间,这黄少德府衙,捐监的商贾贵胄,踏破门槛,进者如云。
时日一久,也无事端,这黄少德,就心中忽想:“只是这捐监,都以五谷,运送存储,着实麻烦,且有一样,就这五谷,即便有那私吞之意,奈何体大,如何就能做的?如果把这捐监五谷,改做金银,那运作起来,岂不方便?”
想到此处,就私自把那捐监五谷,改做金银,一时又怕,如果改了,被那朝廷知道,降下罪来,也是不好。
这黄少德,就心生一计,一半继续用那五谷捐监,一半用那金银捐监,且试上一试,再看结果,且把理由对策想好:如果朝廷问起,只说粮仓狭小,容纳不下。
随即,就如此这般运作,未曾想,并无差错,朝廷也未就此过问。
遂后,这黄少德,就逐步加大金银捐监,也留少许五谷,存于官仓之中。
一时之间,这黄少德,就由此捐监,但凡送礼者,皆不拒,以此,收敛起许多金银,更有许多珍奇异宝。
忽一年,这甘州,果然大旱,大旱之下,甘州竟然颗粒无收,眼见这甘州之民,即将有饿死之灾。
此时的甘州,因了这黄少德的捐监,官仓之中,尚有许多五谷,这黄少德,就打开官仓,开仓放粮赈灾,甘州之民,竟无有饿死者。
甘州之民,因此皆称黄少德为父母清官。
大旱之年过去,而甘州无有饿死者,且这甘州之民,又呼黄少德为父母清官,此事,也被朝廷所知,就予以黄少德嘉奖,称其为朝廷忠臣,大加重用。
当朝天子,也颇感欣喜,就生甘州巡视之意。
天子有意,那群臣,那敢阻拦,即刻报于那黄少德,准备接驾。
好个黄少德,听闻天子巡视甘州,就即刻停了捐监金银,又改五谷,一时之间,官仓又满。
天子到时,果见甘州,无有饿死之人,秩序井然,且那官仓之中,存粮满满,甚为开心,就于那甘州行宫,多住了一晚。
这个黄少德,岂能放过如此机会,就于行宫之中,悉心伺候天子。
行宫之中,这黄少德,取那一奇珍异宝,呈于天子面前,天子看时,乃是一个翡翠白菜,放眼看去,只见这翡翠白菜:
娇滴滴佳人着妆,笑盈盈二八裙装。
香蔓蔓恰如肤脂,红绡绡酥胸曼相。
只在那白菜之上,一只蟋蟀,栩栩如生,尤其那两个须子,如同活的一般。
天子见之,无比喜爱,一时之间,爱不释手,赞叹不已!
这黄少德一看,心中不由大喜,赶紧跪倒,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物,非吾皇不能有。
然这天子,颇懂群臣之心,对这翡翠白菜,虽是心中极爱,然却无有夺取之意。
这天子,就对黄少德言道:“这等宝物,朕岂能夺之,只存于爱卿之处,如果想时,便再来看。”
无论黄少德如何献呈,天子却是不受,实乃天子高明之处。
天子见这甘州,却也是平安,就巡视一遍,回那皇宫去了。
天子到了皇宫,本觉无事,哪知,忽得传来边关危急消息:只言边关敌犯,一时斗的正紧,边关大战,急需军饷补给。
天子一看,即刻早朝,早朝之上,于那各个府州,定下军饷数额,限定日期,必在限定日期之内,筹措完毕,但凡耽误者,严惩不贷。
一时之间,各个府州,即刻加紧征收,以助边关破敌。
奈何有那一州,本就收成不好,连年官仓亏空,且这府州之官,确确清廉,并无害民之心,就在那限定日期,竟然没能按期筹备完毕。
天子得知,大为恼怒,但念其为官清廉,就一气之下,就把这州府之官,削籍为民了。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皆都人人自危,无不勤勉筹措。
再说这甘州布政使黄少德,此时一见,心中不由想道:“若果世代荫于皇恩,此时正是当时。”
想到此处,除积极筹措军饷,也即刻奏本朝廷:“除本州军饷一概不少外,愿以私有之资四万两,充作军饷,以助边关破敌。”
奏表到那天子龙案之上,天子初观之时,甚为开心,直言:“这黄爱卿,果是忠诚之臣,此等时刻,便见真心。”
想到此处,这天子,就欲于龙案之上,欲拟嘉奖圣旨。
天子欲拟嘉奖圣旨之时,忽得一想,此事不对,这黄少德,以其所得俸禄,哪有这四万两之巨?
这天子心中一沉,大呼不好,此乃贪官,那甘州之地,大小官员,必大有贪污之人。
想到此处,天子停了那嘉奖圣旨,只待明日早朝,再议此事。
次日早朝,就于大殿之上,与那文武百官,当朝议来。
这一议不当紧,只听群臣之中,颇有微词者,不下十余位,皆言那甘州,本处偏僻之地,奈何有如此多银?其中必有道理。
这天子,就于大殿之上,即刻议就,着那杨太尉,前去甘州查办。
这杨太尉,乃是忠臣,一生清廉,对那金银,从不正眼相看,视做粪土一般。
这杨太尉得了圣命,即刻奔那甘州,仔细查起。
这捐监之事,朝野上下,都是知之,本就是个心知肚明之事,故,查将起来,颇为顺当。
约月余光景,就查得区区甘州,因这捐监,参与贪污腐败者,大小官员,不下七十余人,所贪银两,从那几百两,至那十几万两不等。
这黄少德,作为甘州之主,必然也在此列。
这杨太尉,就把所查案情,如实禀报天子,天子知之甚怒,即刻又委杨太尉,重返甘州,自黄少德,到大小贪污官员,全部抄家。
这杨太尉领了圣命,即刻命那御林军并锦衣卫侍,全城封锁甘州,一时之间,查得金银无数,无一不漏,全数上缴朝廷,朝廷也颇是满意,对着杨太尉嘉奖一番。
本就从此,抄家事宜完毕。
奈何天子,得了甘州所查金银,送去边关,边关得了军饷,全军振奋,一时之间,便击退敌军,边关稳固。
待那边关稳固,天子于那皇宫之中,心想,多亏这杨太尉,做事果断,查抄得如此多金银,保了军饷,才得如此平安。
天子心情愉悦之时,忽得心中一惊,确确见了诸多金银,只那黄少德的一个奇珍异宝,翡翠白菜如何不见?
想到此处,天子即刻传来杨太尉查抄黄少德抄家名册,仔细核对。
核对时,只见那查抄名册之上,翡翠白菜,赫然在列。
天子即刻去传国库,取出翡翠白菜,拿往宫中欣赏。
哪知,那国库之中,却无有翡翠白菜!
天子顿时大怒,即刻派刑部核查。
这一查不当紧,竟然查到这杨太尉。
这杨太尉,在那甘州,查抄黄少德家时,得了这翡翠白菜,也已被这点册官登记在册。
哪知这杨太尉,见这翡翠白菜,甚是精美,尤其那只蟋蟀,须子栩栩如生,竟也爱不释手,一时糊涂,藏匿起来,归为私有。
毕竟一生清廉,私藏之时,竟然忘记,把那名册之上登记隐去。
奈何一生清廉,却为一玩物,大祸临头。
刑部核查完毕,据实回报,并把那翡翠白菜,呈给天子,天子看时,眼中放出异彩。
正看之时,忽得皱起眉头,只见那蟋蟀一只须子,已然断了。
天子看完,大怒,即刻判了杨太尉之罪:“抄家,并削籍为民,永不录用!”
判毕,即刻抄了杨太尉之家。
也算天子圣明,虽是判了杨太尉削籍为民,但也保了杨太尉全家老少之命。
这杨太尉,忽得从那高处,因了一个玩物,跌落在地,后悔不及!
因心中时时悔恨,不久,就得大病,一病不起。
官场同僚,念其一生清廉,只因一念,落得如此下场,颇为同情可怜,就与杨太尉,请了医生医治,奈何病重,只怕离那黄泉不远。
公子杨少平,只得太尉病榻之前,伤心伺候。
这杨太尉,看着公子杨少平,颇感伤心,不由得在那病榻之上,流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