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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昏君当外挂》第3章 阿爹,对不起

沈宸月到了缀锦院西南角的书阁思梦阁,自阿娘苏轻梦逝后,沈二爷沈安仲便搬到书阁居住,书阁也改名为思梦阁。

苏轻梦是上阳城世族苏家家主两任帝师苏柏竺独女,苏家家世显赫,苏柏竺当年因在殿试中看中沈安仲,又考察其一年,对其人品学识颇为满意,才将女儿下嫁沈家,沈苏两人婚后琴瑟和谐让人艳羡,

彼时,幼帝登基不过数年,皇室羸弱,吴太后听政擅权,苏柏竺身为帝师又是御史中丞,御史台纠察官邪,肃正纲纪。苏柏竺以一己之力与外戚周旋终是不敌,朝中不少官员问罪,苏柏竺以一家之力扛下所有罪责,自此,上阳苏家凋敝。

苏家出事时,沈宸月已两岁,苏轻梦娘家遭逢巨变,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也时而恍惚。

半年后,有一日,苏轻梦独自在房中休息,遣了丫鬟出去,独自去了临水水榭,竟然不慎跌倒池中,那时正值深冬,当晚便高烧不止,不过三日溘然离世。

上辈子,沈宸月自记事起,多是父兄陪伴,印象中祖母对她冷淡疏离,小时候她也问过阿爹阿兄,他们只是岔开话题并不深谈。

等到沈宸月亲自管了院子,私下找来阮姑姑细问才知,原来当年外祖家出事后,沈家大房、三房在公事上被上司刁难,沈家众人怕被连累便起了狠心,祖母执意要让阿爹阿娘合离。

阿爹多次与祖母争吵,二房关起院门,严令下人向苏轻梦提起。

后来,阿爹提出分家,那时候祖父身体已不太好,撑着身体开了家中祠堂,请家法鞭打阿爹,罚阿爹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事后,也不让沈家人再提二房合离之事。

阿爹痛失爱妻,也没了斗志,一心扑在儿女身上,除了公事,休沐时多呆在书阁。思梦阁多是沈安仲多年旧藏,还有大量随苏轻梦陪嫁带过来的孤本古籍。

这些年,沈二爷除了教养一双儿女,其余时间或是外出寻访孤本古籍,或是在书阁内为这些古籍作注。

沈宸月转过博古架,看到阿爹坐在书桌旁正在看一本书。

“妧妧,到阿爹这里来,喏,这就是阿爹跟你提过的《古京杂录》,你外祖在世时曾跟阿爹提过这本,阿爹寻了不少门路才淘到。”沈二爷放下书,温和地看向女儿。

从前,她被护在父兄的羽翼之下,不知人心险恶,遭了暗害,也害了父兄。

沈宸月曾亲眼目睹阿爹的离世,如今,能重新见到阿爹,心中的思念、愧疚、懊悔、喜悦纷至沓来,扑到阿爹怀中。

“阿爹,阿爹,我好想你,阿爹对不起,对不起……”

“阿爹你的咳疾今日如何呢?”

沈宸月一股脑地宣泄对阿爹的思念,又惦记着沈安仲的病情,前后两句话完全不搭边话让她看起来很奇怪。

“妧妧,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告诉阿爹。”沈二爷担忧不已看向齐木用眼神询问。

齐木是沈二爷的贴身长随,从小跟着他长大,很得他信任,是沈二爷在沈家的另一双眼睛,另一双耳朵。

齐木说起,“今早各房姑娘在老夫人院中选新入的小丫鬟,咱们三姑娘与五姑娘起了些争执,咱们姑娘……”

滴水穿石,水滴石穿,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得让阿爹觉得她受了大委屈才行。

沈宸月听到阿爹的询问,便擦擦眼泪,故意阻止齐木说下去,“阿爹没什么事,我真的没事儿。”

她这般欲盖弥彰,沈二爷听到提到沈老夫人,沉了眼,抬头看向齐木,“以往这些事都是大房张罗,这次为何让姑娘们做主。”

沈宸月接过话头,“阿爹祖母和大伯母操持沈家不易,这次也是赶巧了,没甚大事。祖母听说了阿爹的咳疾还多派了一个丫鬟给咱们二房。”

这些年沈老夫人对二房的薄待沈安仲心知肚明,如今,连他女儿多要个丫鬟还得寻着他的由头。

—-母亲这也太过分了些。

沈宸月今日来思梦阁还有一件事儿,“阿爹前几日妧妧求你口信出府,取回给阿兄定的墨宝,阿爹您就许了吧。”

沈宸月如今虽重回身体不久,但与二房相关的那些事情昨夜她已经来回细细回忆无数遍,不会出差错。

瀚州墨锭墨亮色浓,书写后字迹清晰,墨迹易挥发,不易晕染,形制小巧最适合誊写抄录。

最近,赶上春闱瀚州墨锭供不应求,前世沈宸月早早定下两份,计划赶在春闱前送给阿兄沈疏朗和四房三哥沈启麟。

大晋朝虽有男女大防,礼教规矩却并不酷烈严苛,只要不是私相授受,多数人家允许闺阁女子、已婚妇人在仆妇、家丁护卫陪伴下外出游玩、采买交际。

沈老太出身商家,对后辈期望颇高,家中姑娘外出都要过了她的明路。

沈二爷与她一向不睦,二房这边她也不爱管束,是以,沈宸月任何事情经得沈安仲同意。沈老夫人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涉及沈家脸面,她一概不插手。

前世沈二爷并未同意沈宸月出府,如今,她定要补上这个遗憾,也能顺水推舟好叫祖母知道后‘罚她’。

沈三姑娘见茶杯里茶水已不多,拿过茶壶为她爹爹续水。沈安仲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我让齐木帮你去办可好?”

“阿爹,这是给阿兄的春闱礼物,我亲自经手才有诚意。”

不过,春闱在即,上阳城人多嘈杂,如今沈宸月绝不会独自行事。

“阿爹,我明日出门带着翠微,她一向机敏,再带上齐叔家的齐大和齐二护卫,很稳妥。如今城内京兆尹、九门卫联合布防,街面早就加派人手加强巡逻,阿爹且放心。”

沈安仲略微沉吟,点头。

“那依你,早去早回,这个月院中银钱可充裕。”

“阿娘的庄子、店铺收益一年比一年更好,上月有容姐又派人将去年的分红送来了。”

沈二爷想到往事,目光黯然。

“有容的母亲韩家夫人与你阿娘是姨表姐妹,年少时最是投契,韩夫人远嫁嘉州后与咱们也常有书信往来。”

“当年,有容父亲掌管家业不久,韩家一旁支与外人勾连使坏,我和你阿娘筹措银钱相助。待有容父亲坐稳韩家,不仅还本付息,还年年与我们分红,你阿娘托辞不过,将本金退了回去作为股金。”

“你阿娘去后,韩夫人更是年年看顾于你们姐弟,这份情谊最是难得。”

韩有容与沈宸月亲如姐妹,前世二房遭难,韩家远在江南嘉州得到消息已晚,韩家姨父不顾身体,全家不辞辛苦赶来上阳为沈家二房奔走。

“世人历来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又有几人,咱们与韩家的这份情谊女儿铭记于心。春寒天凉,阿爹可要好好调养身体。”

沈二爷又提起沈疏朗,“疏朗自幼勤勉,他的学识见识颇有你外祖的遗风,此次春闱咱们静待佳音即可。”

沈宸月记得阿兄很早就开始勤学苦读,他本就天资聪颖,很快在学问上远超同辈。

阿爹对阿兄要求一向严厉,她以魂体流连人世那段时间,沈宸月才渐渐明白阿爹的用意。在沈家,二房想要随心所欲不被沈家约束,只有阿兄读书考学,走上仕途,并且一定要比其他几房走得更快更好。

沈宸月知道,父兄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替阿娘重振苏家。

沈二爷年轻时仪表不凡,身材挺拔修长。如今虽藏了羽翼,却仍有傲竹笑对烈风的精气神。

依着阿爹的性子,即使当初二房上呈冤情求告无门走投无路之下,阿爹也不应该会做出自刎之事。

这件事悬在沈宸月心中一年之久,如今看着近在身旁的阿爹,她握紧了手。

—-我绝不会让当初的事情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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