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我信你是女仵作，你先把刀放下》第6章 头一次看到女人验尸
庄子何十四岁就中了秀才，考了三十年举人，一直落第。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
姜思愕然看着他乐在其中念酸诗的样子，忽然明白，有些人考不中举人是有原因的。
盯了庄子何好一会儿，姜思才慢吞吞道：“何叔，我娘不知轻重，您饱读圣贤书应当明事理。”
“我家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上个月石场来信说爹摔断了腿，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寄了过去。别说一吊钱，半吊都找不出来了，拿什么填窟窿？”
“娘把别人的钱挪过来花，跟偷有什么区别？”
庄子何一下萎靡了，摇到一半的脑袋僵在那里，跟落枕没好似的，尤显滑稽。
齐昌揉了揉鼻子，见最能言善辩的庄子何都败下阵来，赶紧道：“思思你消消气，到时候差多少，你昌叔给你补上。”
张梓华一听这话，腰杆儿当即挺直了，想反驳闺女。
却听姜思不咸不淡道：“昌叔你钱多就先把赌债还了。”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来了个三杀。
张梓华的腰杆还没直一秒，又弯了下去。
姚甄人都看傻了。
接触到姜思看过来的视线，她打了个激灵，弱弱道：“我、我什么也没说。”
姜思挑眉道：“我也什么都没说。”
姚四娘眼角抽了抽，满桌人都骂了个遍，你还什么都没说？
“姜娘子，你在吗？”门外响起孟捕快的声音。
姜思淡淡道：“都好好反思一下。”
她拿起两个鸡腿，边吃边出门。
一名方脸男子站在门口，朝她抱拳：“姜娘子，在下孟良，元大人派我来带姜娘子去验尸。”
“走吧。”姜思一走。
饭桌上所有人集体松了口气。
怎么感觉姜思去衙门走了一趟，气势变得厉害了许多！
这训人的本事，比夫子还可怕。
张梓华咬着筷子心有余悸看向姚甄：“四娘，要不婶儿去你家躲几天吧？”
她怕姜思回来又骂她。
“婶子，你觉得思思是找不着我家是吗？”姚甄哭笑不得。
很想问她们娘俩是不是角色颠倒了？
哪有做娘的犯了错，害怕女儿责骂，躲去别人家的道理？
“哎。”张梓华惆怅的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啧，真好吃呀。”
姜思吃完两个鸡腿，人也跟着孟良到了衙门的冰库。
元巍然和师爷早已等候在这里，一人手上拿了个小本本和毛笔。
姜思手揣在袖子里，看乐了。
这县太爷官做得不怎么样，还挺好学。
“有手套吗？”姜思问道。
元巍然不解：“何为手套？”
好吧，这就是没有了。
“算了，给我准备一壶烧酒。”徒手接触尸体，姜思事后需要消毒。
师爷赶紧递了一个箱子过来：“姜娘子，这是之前仵作留下的工具，你看看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
“谢谢。”对方考虑得周到。
姜思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瓶瓶罐罐。
她对古代的验尸技术，并不了解。
现代诸多分析的仪器，这里没有，姜思需要重新摸索验尸一途。
“孟捕快，劳烦你把宋清辉的尸体搬到外面去。”冰库的光线太暗了，视觉的差错很可能会错过重要的线索。
孟良二话不说，背起尸体放在冰库外面的空地上。
守在门口的两个捕快好奇张望着。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女人验尸。
姜思外表斯文柔弱，根本看不出她是杀猪匠。
走到宋清辉头颅旁边，姜思冲元巍然道：“元大人，麻烦你记一下。”
“好。”元巍然兴趣盎然瞧着。
姜思摒弃脑海中的杂念，淡然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元巍然一直看着她，立刻察觉到她身上那微妙的变化。
女人注视着尸体的目光，纯净且不含一丝除了专注外其他的情绪。
仿佛查验面前的尸体，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死者宋清辉，男性。目测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九十斤。”姜思话音刚落。
元巍然忍不住打断道：“身高一米七三是多少？”
姜思愣了愣，她习惯带入现代的流程了，忙换算了一下道：“就是身长约五尺六。”
“原来如此。”元巍然点点头，记录在册。
“我要继续验尸了，待会儿不管有什么问题，都不要打断我。等我验完了，我再一一解答。”姜思说完，便低下头继续工作。
她拿起箱子里的压舌棒，用布捏着男尸的脸，抬起下巴插入口中查看男尸的口腔。
“咦？”姜思疑惑的屏息往前凑了凑。
诧异声引来元巍然关注，他急忙也蹲下来探过来。
还没开口，就闻到一股臭味儿。
熏得毫无方别的元巍然直接哕了出来：“呕……”
姜思反射性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凌厉：“要吐走远点去吐，别破坏了尸体上的线索。”
俏县令漂亮的眼睛水光粼粼，脸都被姜思掐红了。
师爷吓得直喊：“你干什么？快松手！”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县令大人，别给掐死了！
姜思见元巍然没有要吐的反应了，才松手。
元巍然捂住自己的脖子，猛咳不止。
师爷急忙过来搀扶，着急关切道：“大人，您没事吧？”
元巍然摆摆手，压下那股想吐的感觉，哑着嗓子追问：“姜娘子，你发现了什么吗？”
姜思点点头，指着男尸的牙齿道：“宋清辉今年十八岁，他从小体弱多病，饮食精细。牙齿的磨损程度，不该这么严重。”
“你看他后面的大牙，牙尖都磨平了，牙垢累积也多。这具尸体的年纪，至少在二十五岁左右。”
这个年纪与宋清辉的年纪根本对不上。
元巍然大惊：“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不是宋清辉？”
“肯定不是！”姜思拾起男子的手道：“他的虎口和掌心有许多厚茧，皮肤粗糙。”
元巍然听懂了姜思的话，语气激动道：“是了，宋清辉是大少爷，又体弱多病。跟本不需要干活，怎么可能手上会有茧？”
师爷却不明白，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茧道：“大人，属下也不干活。只读书写字，手上也有茧。”
“你们茧的位置不同。”姜思道：“读书人常执笔，茧子的位置在指腹。”
师爷恍然大悟，赶紧写下来。
元巍然被姜思的结论听懵了：“这具尸体不是宋清辉，他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