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我信你是女仵作，你先把刀放下》第7章 你闻不到吗？
“这个就需要大人去调查了，我继续验。”姜思低头看着没了脸皮的尸体。
轻声道：“我第一次看到这具尸体时，就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剥下他的脸皮？眼下看来，是为了掩饰他真实的身份。”
未知名男尸横死宋清辉房内。
宋家大少爷不知所踪。
真有意思呀！
姜思是个法医，却对破案有极大的兴趣。
案情就如解剖，需要细心去抽丝剥茧，才能把一具尸体完整的分解。
元巍然越听越糊涂：“为什么要掩饰他的身份？”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验尸。”姜思挑眉，指着男尸脸皮被割走的边缘道：“你看这些伤口，切口非常整齐，却没有什么鲜血流出来。证明这具男尸是死后好几个时辰，才被人剥走了脸皮。”
元巍然涨了个新的知识点，眼尖的他注意到男尸胸口的刀伤，疑惑道：“可是他胸口的伤口也没有什么血流出来。”
“对，这些伤口都是死后被添上去的。”姜思将男尸翻过来，指着他后脑勺的位置道：“他的致命伤在这里，头骨被人用重物砸碎了。”
姜思预估道，“凶器必然很重，且杀人者力气很大。普通妇孺，无法一击将头骨击碎。”
“你怎么知道是一击毙命？”元巍然疑惑。
姜思解释道：“人死前如果有剧烈拼搏和挣扎，血肉受到压迫，死后身上会出现淤伤。他指甲完整、身上没有淤伤出现，证明死的很突然。”
“那这人身上有什么可以确认身份的特征吗？”元巍然皱眉。
姜思眉梢微挑：“你闻不到吗？”
“闻什么？”元巍然疑惑。
姜思并不解惑，让开一点位置，朝尸体脑袋努了努下巴：“你自己闻。”
元巍然犹豫了片刻，闭上眼把鼻子朝尸体脑袋的位置凑过去。
淡淡的尸臭味混合着血腥味儿冲入元巍然的鼻腔，年轻娇气的县令小脸煞白。
他强忍着那股恶心，在辨别男尸头上的味道。
终于在这混杂的气味中，闻到了一股不同的味道。
“这是……”元巍然惊讶瞪大眼。
姜思欣慰点了点头：“中药味。”
元巍然大胆猜测：“普通人身上不可能带有药味儿，他要么需要经常煮药喝，要么在药铺工作。所以头发上，才会沾染上中药的味道。”
“线索这不就来了？”男尸身上的中药味，为确定他身份缩小了线索。
她掀开男尸身上的布，开始一寸一寸的按压，摸索着男人身上的骨头完整性。
大胆的动作，直接把元巍然几个大男人看傻了眼。
徽朝虽然民风开放，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动作真的好吗？
考虑到姜思虽然嫁了人，可新婚夜相公便失踪了，元巍然赶紧道：“姜娘子，我来摸吧。你、你这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呵。”姜思嗤笑：“我不这样，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验尸其实和治病一样，不分男女。这世上有人含冤而死，死人无法开口。只能由仵作，从尸体上找答案。如果连这点壁垒都无法打破，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好仵作？”
元巍然张了张嘴，很想说你只是一个杀猪的，可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在姜思的神情之中，看到了磊落和正义。
内心情不自禁生出钦佩之情。
女子尚且有这样的觉悟及勇气，他又在害怕什么？
元巍然眼中掠过复杂的情绪，透过认真工作的姜思，看到了一个他一直在逃避的人。
“他的左腿脚踝关节处，曾骨折过。”姜思细细摸索过，下了结论。
古代医疗水平有限，治疗骨折的技术不成熟。
死者左腿脚踝关节骨折后，愈合不好，摸得出骨位不正。
又有了一条关于死者的线索，元巍然迫不及待吩咐孟良：“马上带人去全县的药铺、医庐排查，确认死者身份。”
“是！”孟良赶紧去办。
元巍然欣赏的目光落在姜思肩上，她还看着地上的尸体。
眉头因为思虑，微微蹙起。
“还有什么地方有古怪吗？”元巍然关心道。
姜思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对方干嘛要用这尸体冒名顶替宋清辉。”
她的问题问住了元巍然和师爷。
后者疑惑道：“宋郎君现在还活着吗？”
“肯定还活着。”元巍然不笨，马上猜道：“对方费了这么大劲，掩饰宋清辉失踪的事，必然舍不得杀他。”
“会不会是求财勒索？”师爷不解。
“不会，直接绑架要钱，不是更轻松？何必大费周章。”姜思否定道。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旁边从孟良准备的烧酒洗手：“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尸体我验完了。元大人，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元巍然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师爷，送姜思出衙门。
元巍然同姜思并肩走着，口中却说着与案情无关的事：“天不庇佑我徽朝，官家子嗣凋零。”
“万幸二公主才德兼备，胸怀天下。曾向官家提议，废除旧制，立新法。称女子与男人无异，应允许女子参与科举、武试、参军、经商等一系列改革之法，遭到宗室强烈反对。”
“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姜思心头一动，诧异的看向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元巍然。
元巍然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空：“我只是看你验尸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位公主。”
“朝臣因她分为两派，一派坚持守旧，认为女子就是不如男。不管是上阵杀敌的儿郎，还是朝中砥柱，都应当为男子来扛起责任。另一派则认为，凡天家儿女，皆应当为时代推进尽一份力。”
姜思玩味儿瞧着元巍然，光是听他这么一说，内心已经对这位公主肃然起敬。
男女平权，一直是古往今来一个大问题。
天平不管倾向哪一边，都会为另一边带来灾难。
这个问题很尖锐，无硝烟的火药味也很重。
并且据姜思所知，徽朝历来都是男尊女卑。
不单单是徽朝。
在她那个世界，古代除了武则天，从未有任何一位贵族女性为女子的权益硬拳挥空去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