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季冰》第4 章 老屋
家里几个伯母轮流掌勺,陈家坳家家户户都种的有辣椒,菜里自然少不了。
堂哥弟堂姐妹都在城里打工,家里有的只是陈季冰一个青年人。
家中九人,吃的饭菜简单。
木制的餐桌上摆了十二个菜,陈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东面,季冰挨着三伯伯坐下。
餐桌上的气氛活跃,所谓“丰年留客足鸡豚”。田里的稻花鱼长大了,餐桌上有九条鱼,煎炸煮炒都齐全了。
“季冰快尝尝,还吃的习惯吗?”
说话时的二伯母,家里几个伯母都是传统的女人,做的菜味道自然好,不过陈季冰在德国吃的辣椒与这边的不一样。德国的辣椒卖的贵,家里买的少,每道菜只是放一些点缀。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有辣椒,菜里的辣椒多,有青椒,红椒,还有一种辣椒,酸酸的,听说是用红辣椒做的,本地人叫酸辣椒。
三伯母夹了一块鱼放到陈季冰的碗里,说“季冰这孩子,长的英气,好看。”
陈季冰并不见外,席上大伯说话了:“季冰回来得突然,家里没有多的房间,原先太爷的房间还留着,你先将就住着。”
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默许了,陈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就是话不多,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心里没有过多的思念,她更思念的是她的小儿子…
陈太爷的房间在堂屋的左边,一进门就有种阴冷的感觉,常年不住人了,墙角有蛛网纵横交错。
房间一共是四小间,进门的那间可以做饭,旁边那间是小客厅,里面的两间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堆放杂物。
看来,这是太爷那时候的老房子,后来陈家建了新的房屋,太爷的房间被完好的保留了。
老房子多是木板与石板建的,还有些竹子用来隔断房间。
陈季冰拿起门口的木棍,将蛛网缠绕在木棍上,卧室的墙上有一个拱形的小窗户,现在用石块封着。
老屋通电,陈季冰扯开开关,看着水泥地板上斑驳的水迹,也许房顶上的石板空隙有些大了。
老屋内的家具不多,只有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两个小柜子。
他将屋子收拾了一番,打开门窗,将拱形窗子上的石块撤去,让空气在房间内流通。
大伯二伯把堂屋的床抬到卧室,大伯母抱来被子,阴暗的房间突然多了阳光的味道。
“家里还有梯子吗?”
大伯指着隔壁的屋子,说:“那边有个梯子,你要做什么?”
陈季冰指着上方,说:“这个房子有些漏雨,我上去整理一下石板。”
家中没有人拒绝他的要求,比较老房子,很多年没人上去了,况且人到中年,发福了,手脚不如年轻人灵活。
陈季冰搬着梯子,打开后门,大伯在前面引路。
原来的人果然有大智慧,房顶的石板两边低矮,中间隆起,这样落下的雨点必然多,为了不让雨水沉积,后面挖了一条小沟,而且小沟的上面是铺上石板的,后门也要高处小沟五十厘米。
往上走一些,有块宽大的石头,大伯接过他手里的梯子,将梯子搭在石板房上,用手试了试,稳妥后示意陈季冰过来。
大伯扶着梯子,陈季冰往房顶上爬。
有些石板的位置歪了,需要摆正,不能用手直接拿起来,需要轻轻挪动。
老屋有两层楼,加上下面有九道台阶,如今从上面看下去,足足有十二米高,还是有些吓人。
过了两个小时,石板都摆弄好了。
陈季冰和大伯往回走,此时阳光照进老屋,墙面上锈色的挂钩上有一把柴刀,阳光落在它的刀锋上。
这把刀比较厚,刀刃锋利,原先是陈太爷趁手的柴刀。
陈季冰看着这把刀,不觉取下来,大伯看得出来,他对这把刀感兴趣。
“季冰,这把刀好几年没用了,你想用的话,那个小柜子里面有一块磨刀石,是配这把刀的,你拿出来磨一下。”
陈季冰寻着大伯说的方向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有一块青色的磨刀石,陈季冰一手抱着磨刀石,一手拿着柴刀便跟着大伯到院子里面了。
先前在德国,陈季冰磨过切火腿的刀,想来应该一样,打了半盆水,他将磨刀石放在平整的地方,手沾水将石头打湿,刀到水里沾了水,哗哗地开始磨刀。
陈家的大门被敲响,来的是村里的“百事通”,姓吴。
大伯招呼这位年过六旬的吴大哥坐下,陈家坳发生什么这位百事通都知道,现在恐怕是想来看看陈家的季冰。
吴大哥看着陈季冰磨刀的背影,走了过去,和蔼的说:“你就是陈家从德国来的孙子吗?”
陈季冰放下手里的刀,答应着:“是的,我叫陈季冰。”
吴大哥弓腰,捡起陈季冰放下的刀,连声道:“真是一把好刀!”
“都别站着,过来坐下说话。”
二伯母把椅子搬到院子里面,三伯母端着两杯茶水。
吴大哥和陈季冰坐下。
“季冰,听说你一回来就反对王家庄的征地。”
陈季冰不避讳:“是的,我家大伯同我说了,我家那块地是良田,可不能用来给他们种瓜果蔬菜。”
吴大哥受了王家庄的委托,讪笑:“可是你要为了我们村着想,王家庄是个大村庄,我们村的粮食不如他们村多,人又少,你何必找不痛快呢?”
陈季冰没有接话,修长的手指放在瓷白色的茶杯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季冰,你才从外面回来,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陈家坳还需要仰仗着王家庄过日子啊,我们的牛马和种子都是卖给王家庄,依我看,你还是别得罪他们了。”
话毕,陈季冰看着这位吴大哥,外形看着也不像六十岁的人,想来日子过得滋润。
“您老在村里很少下地干活吧,我们家那块田,能养活陈家上下老小,还存有余粮以备不时之需,如果让王家庄征了去,那么陈家今后该如何自处?”
这小伙子不愧是从外面回来的,牙尖嘴利,说得头头是道。
吴大哥坐了一会便离开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