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行仙》4.有鬼名侍
醒来的时候雪停了。
全身跟散架了一般生疼,身后传来了潺潺流水的声音,阿宁慢慢的翻身向流水爬去。
一道清澈的小溪两边的地上还残留着积雪,阿宁爬到了溪水边上,捧了两捧冰凉的溪水浇在脸上,清醒了一些,慢慢的坐了起来。
天上的圆月升了起来,阿宁借着月光打量着四周。
被段元白拼尽全力那一扔,也不知道被扔了多远,瞧着是在一处林子里。
想到段元白,阿宁慌的站了起来,摸了摸身上,忙顺着爬到自己摔晕的地方,在雪地里摸了半天,摸出了段元白帮他摘下来的那柄剑城门剑,剑上还绕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段”字。
玉牌的吊绳瞧着也挺新的,看样子就跟剑不是一起的,肯定是段元白一起扔出来的。阿宁也不多想,将玉牌收进了怀里,借着月光打量那柄剑。
说是剑还不如说是短刃,不过两个手掌的长度,剑上锈迹斑斑。
阿宁摸着剑上的模糊不清的花纹,虽然花纹被锈了不少,但还是可以看出之前定然也是做的精致。
试着拔了下剑柄,纹丝不动。
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段元白还他的半个馒头,走到溪水边坐着吃了起来。
照现在的情况,自己是安全了。虽然是被扔到了山里,但是不在战场上就能活。
想着想着,阿宁眼角有点湿,歇息好了回去得去爷爷的坟上磕头,答应爷爷要留着命的,好歹是做到了。
阿宁抱着短剑,吃完了半个馒头,找了棵大些的树靠着,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
天亮了,阿宁又把短剑拿起来看了一遍,拿到溪水里洗掉了剑上的灰。剑柄依旧拔不出来,他也拔了,倒是剑柄上刻着几个小字:运无旁 下四。
也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剑的名字吧,只是要是这剑叫运无旁剑也不怎么好听。纠结了半天,又将剑收进了怀里。
不知名的方脸汉子说的,拿到剑了就可以学仙法了,瞧着这剑平平无奇,绣的连剑柄都拔不出来,也不知道仙法是怎么个学法。
之前只想着要活下去,现在活下来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回以前的村子又怕人查到。段元白那一仗必然是不得赢了的,也不知道落日城是不是被屠城了,管不上,还是找个有人的地方看看再说。
阿宁顺着溪水往上游走,这片林子瞧着挺大的,地上的积雪盖到了小腿,四周一片寂静。
林子里天亮了又天黑,天黑了又天亮,阿宁也不知道走了几日,始终没看到有人烟。
天又黑了,阿宁找了个棵大树,看里面有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树洞,猫腰钻了进去。雪又下起来了,今天晚上只好在这树洞里面过夜了。
阿宁裹着破烂的棉衣,迷迷糊糊的被冻醒了过来,一睁眼,雪地上窸窸窣窣的有声响,忙警醒了过来,将身体都缩进了树洞里。
正对面前的林子里星星点点的有几道绿光,死死的盯着他。
阿宁咬咬牙,摸出了自己瞎起名的无旁剑握在手里,挥舞了一下,绿光也跟着动了动。
心里叫苦不迭,这是遇到狼了。才从落日城逃脱出来,在这深山密林里又遇到狼,还不是一只,身边连个火折子都没有,剑柄也拔不出来。
阿宁眼都不敢眨,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几只狼。
狼也不着急围过来,不声不响的蹲在原地,仿佛在等着阿宁力竭支撑不住睡过去再过来。
僵持了半夜,狼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动了动,往前走了两步,阿宁忙将手中的剑又挥舞了两下,狼停下了身子,不再往前,却也不后退。
正在阿宁手握的生疼的时候,突然狼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阿宁,嘴里传出了低低的吼叫。
阿宁忙向前看去,一个老者笼罩在绿光中,看不清楚样貌,可阿宁确定这不是人,因为老者身体是透明的,一路飘着就到了狼的跟前,狼早就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只剩嘴里的呜咽声。
透明老者也不看阿宁,伸手往前一抓,狼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小小的狼影,透明老者将狼影握在手里,瞧了一会,吸进了嘴里。
阿宁吓的冷汗都出来了,鬼侍。
他听爷爷说过的,说这个世上有鬼侍,人死了变成了鬼,有那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去投胎的,就变成了鬼侍。浑身绿光,四处游荡,拘人魂魄,再将魂魄一口吞噬。
见鬼侍吞完了几只狼,慢慢来飘荡过来,阿宁牙齿打颤,握紧手中剑,手上的伤口都崩裂开来,血渗入了剑里。
阿宁冒着冷汗抖着声音对着鬼侍大吼,“走…我要活的。”
鬼侍仿佛听懂了阿宁的话,往后飘荡了一点,也不再靠前,却在前方三十步的距离一直徘徊不止。
阿宁见鬼侍虽然没有走开,也不再往前,稍稍松了一口气,依旧握紧了手中的剑不肯松开,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阿宁仔细的打量鬼侍,只见鬼侍虽然身体透明模糊不清,但脸是一个老者的模样,头上还带着纶巾,也不知道身前是什么人。
天渐渐发白,鬼侍一直没有靠前,只在三十步外转来转去,瞧着天快亮了,明显有些着急,往前靠近了几步。
阿宁这几日在山里都是挖树根喝溪水过来的,再加上日日都要冻醒几回,精神早已不济,又跟狼和这只鬼侍僵持了一夜,早就支撑不住了,见鬼侍又往前来了,哑着嗓子喃喃道:“爷爷…我留了命了的…”
鬼侍越来越近,在他面前十步的位置不再往前,见阿宁眼神涣散,突然见鬼侍一招手,树上的枯枝掉落下来聚在地上,伸手一点,一团小小的火苗升了起来。
后退到了狼尸边上,鬼侍一招手将一匹早已死透的狼尸抛到了火堆边,对着阿宁吐出了一个字,“吃。”
声音就像刀剑划过铁片一样的难听,干干涩涩的。
天快要亮了,鬼侍身上的绿光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了。
阿宁等了半晌见周围不再有动静,忙从树洞里钻了出来趴在火堆边上,将冻僵的手放在火堆上,汲取一点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