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萧萧》第9章 交锋
少女“啊”的一声,转悲为喜,张大了眼问:“真的?我义父真来了吗?”
童破天道:“他刚刚在楼下大声叫喊你没听到么?”
少女摇头道:“刚刚我在运气调息,什么也听不到。”
正说话间,楼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连二楼的地板天花都簌簌震动不已,少女蹙眉道:“不好,这是我义父用上了暴龙鸣与人交战,肯定是遭遇到了强敌。”
她从榻上一跃而起,几乎是和童破天同一时间抢出门去,一个担心义父,另一个则是担心父母。
二人出到楼梯口,只见大厅上东、南、中三张食桌上分别端坐了一人。童啸天和范文芳各坐了东和南两张食桌,二人各执长短剑向空互指,遥相呼应。剑光霍霍,交织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剑幕。
居中桌上坐着一人,方面大耳,蓬松的长发散披及肩,正是楚元神。
三人中间,已陷入了一个深达数十寸的深坑,椅桌残肢碎腿遍布坑中。
此刻楚元神双手擎着一条青绿色的龙头拐杖斜指半空,源源的白色烟雾喷薄而出,幻化成一条条青面獠牙的巨龙与童啸天夫妇俩的剑幕在半空中交战,噼里啪啦的爆响不绝于耳。
童破天见父母的漫天剑气,倏忽间将龙头砍断,正要喝采。不料在楚元神的内力催动下,马上又幻化出新的龙头来,禁不住又是一阵惋惜。
二人还没下到楼梯口,便被一股强劲的罡气逼得呼吸窒息,无法再向下迈步,唯有倒退回到楼梯中部。
少女低声道:“中间坐着的便是我义父,对面那一男一女也好生了得,我义父用上“巨龙啸天”他们居然顶得住。”
童破天一心只挂念父母的安危,闻言嗯了一声,并没有答话。
少女见童破天望向对面男女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暗感诧异,问:“你认识他们?”
童破天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少女“啊”的一声,低声道:“原来是你的爹妈。”
童破天右耳垂忽然连续颤动不止,他暗暗心惊,这个时候怎会有这么多身怀武功的人上门?
他回过头来向酒楼外望去,没过多久,大门口处人影绰约,陆续走进二十多个人来。刚才离去的无病书生、不戒僧人、无忌道人赫然在内,灵道派只有卓文君一人返转,其它的大多数是陌生的面孔。
这二十多人进来后,也不靠近,远远地站着。他们看到厅中三人惊心动魄的比拼,尽皆骇然动容。
店中的小二和伙伴早已没了踪影,估计都被吓得躲藏了起来,并没人上前招呼他们。
无病书生双目一扫,无意中看到了楼梯上站着的少女,他走近僧道二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各自拔出兵器向楼梯逼近过来。
童破天禁不住替少女感到担忧,低声提醒道:“他们过来啦。”
少女侧目望了三人一眼,脸上显得水止不波,忽然就在楼梯上坐下,取出腰间玉箫用小丝巾擦拭起来。
无病书生三人远远地看到少女手里的玉箫,一惊之下,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脚步。三人虽然也算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但思及先前少女玉箫催龙的威力,心有余悸,只好灰头灰脸地又退回了人群,模样颇为狼狈。
幸好其他的人都被大厅里的交战吸引住了,谁也没有去留意他们的举动,三人却一个个尴尬得面红耳赤。
童破天道:“他们又退了。”
少女嗯了一声,自顾着擦拭玉箫。
童破天道:“你不会又想唤龙出来杀人吧?”
少女问:“你想听吗?”
童破天吓得双手连摆,道:“不不,不听也罢。”心想:“你一吹箫便会飞龙出来取人性命,我可承受不起。”
少女向着他嫣然一笑,忽然便横箫在口呜呜地吹了起来。
童破天见她一笑如花蕾绽放,醉人心魂,一呆之下竟忘记了父母和楚元神的恶斗。
又听她箫声平和,并没有巨龙出现,反而让人听了有恬静舒适之感。
厅里缠斗的三人头顶上均笼罩着一层袅袅热气,双方交锋已进入相恃阶段,半空中噼里啪啦声渐变得沉闷。
少女突然停止了吹箫,站了起来,扯了扯童破天的衣袖,叫道:“快跟我来。”
童破天看她神色间大为紧张,无暇它顾,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向楼上跑去。
少女拉着他一直跑到二楼的角落,将手里的小丝巾撕成若干块布条,揉成一团叫童破天把耳孔塞上。
童破天虽不解其意,但她银铃般带着温柔的话语自有一股魔力,令他无法抗拒,只好照做了。
二人刚把耳朵塞上,楼下突然“轰隆”一声,如平地惊雷,整栋酒楼都在晃动。
童破天耳朵上虽塞上了布条,又学着少女用双手掩住了耳朵,但仍感觉到耳膜隐隐刺痛,巨响声回荡在酒楼内,良久仍嗡鸣不止。
少女点了点头,示意可放开手取出布团了。
童破天刚把布条取出,便听到了楼下传来一片哀嚎之声。
他惊骇地和少女下了楼,只见在旁观战的二十多人一个个双手捂着耳朵,状若癫狂,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左摇右晃地向酒楼外奔去,转眼间,便走得一个不剩。
少女道:“这些人被暴龙鸣的真气贯穿了耳膜,内功高的或许没事,功力不济的恐怕以后要失聪啦。”
童破天心下骇然,心想:“这是什么邪法?我若不是经她提醒事先把耳朵堵上了,岂非便落得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这时童啸天夫妇已和楚元神停止了交锋,三人所坐桌椅已全部倒塌,或支离破碎,或化为粉尘。
三人均已坐到了地面,童啸天夫妇二人神色委顿,相对而坐,四掌相交,似乎正在运气调息。楚元神则闭目盘膝,双手合十,就和少女在房间调息的姿态一样。
三人中间地上却多了个长达数米的深坑。
童破天担心父母的安危,正要绕开大坑从边缘向父母走去,少女轻轻拽了拽他衣襟,小声道:
“别过去惊动了他们,刚刚的激战,他们三人内力消耗过巨,身体各有损伤,不能受到打扰。”
童破天一惊止步,满脸担忧地望向父母。
少女道:“不用担心,只要不受打扰,你父母相互帮忙调节,顶多运气调息七十二个小时便能复原了。”
童破天低声问:“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少女道:“这要看个人的武功修为而定,你父母抵挡得了我义父七重暴龙鸣攻击,可见内功修为着实不浅。只不过这七十二小时中,他们必须运气调整散乱的经脉,期间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危及性命。”
童破天心想:“你义父与我父母交恶,假如比我爹妈早恢复过来,后果岂非同样也不堪设想?”
问道:“你义父也要七十二小时才能恢复吗?
少女摇了摇头,道:“你父母相互运气自然事半功倍,我义父没有外力帮助,靠自身调节只怕会更久。”
童破天暗中长松了一口气。少女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可惜我内力修为尚浅,助不了义父一臂之力。”
童破天听少女神态间流露出对她义父满满的关切,心里一动,问道:“你义父平常对你很好吗?”
少女点头道:“是啊!义父视我如己出,疼我惜我,从不肯让我吃半点苦头,没有义父便没有雁儿的今天。”
童破天心想:“原来你叫雁儿。爹和妈说楚元神是仙鹤门的叛徒,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没想到他对收留的养女倒是不错。”
雁儿赤着足悄无声息地来到义父身前,盘膝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