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小说箫中剑雨声声鸣是网络作者灵犀一点点的代表作,本书主角是姜路苏杪杪。简介:雁城的山腰上长有一片灰枫,秋风临下,金黄的枫叶翩跹鎏羽,散入河面,更添几分秋意。大河宽大处近三百尺,因此河面看似平整无波,而在狭处一百来尺,方现湍流。深秋无重迫,许多人尚在歇息,清晨时节,行人寂寥。桥…
《箫中剑雨声声鸣》第4章 桥危
雁城的山腰上长有一片灰枫,秋风临下,金黄的枫叶翩跹鎏羽,散入河面,更添几分秋意。大河宽大处近三百尺,因此河面看似平整无波,而在狭处一百来尺,方现湍流。
深秋无重迫,许多人尚在歇息,清晨时节,行人寂寥。
桥头不远处有两人倚靠在茶桌上小憩,一人体型魁梧黧黑,另一人正好相反,体格较小,稍有驼背,留着两撇小胡子,一眼望去显得有些獐头鼠目,正是陆景龙带来的贾肆、魏午两人。魏午此人钟爱斗嘴抬杠,喜好争抢,而贾肆虽体型硕大,却显得老实憨厚,变通不足,因此二人常被安排到一起办事。
刚刚舌根嚼累,魏午正在酣睡,而贾肆在恍惚间睁开眼睛,只见一人站在眼前,面容白皙,额上冒着细汗,在初阳之下望去笑容和煦,如沐春风,正是从牛场赶来的姜路。
“见过兄台,在下清晨赶路至此,想讨杯凉茶解渴,不知可否?”姜路微微一笑,向对面的憨厚男子问道。
贾肆本不善言辞,见对面穷酸书生模样的青年神色温良,不知如何回答,便一巴掌呼在正在酣睡的魏午后脑勺上。
魏午突然被打醒来,自然一股怒气,对着对面的憨厚男子大声吼道:“老牛,为何敲我?!”
贾肆面未说话,伸手指了指他背后。姜路见状,自然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是愚昧之人,见状便把桌上水壶递给了姜路。
姜路慢饮几口茶水,只觉清新甘冽,别有风味,不禁向对面的瘦子说道:“兄台此茶不简单,似有一番秋日谷香之味,饮一壶如品一秋,堪称上品。”
魏午闻言眼神一亮,被推醒的怒意瞬间减了七分,这茶本就是他的得意之作,今日得遇识货之人,自然卖弄一番:兄台可真识货,我这茶,取自云雾之上,选用青米同炒,不是我自夸,这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来来来,再饮几口。说罢便又给姜路递过一杯。
姜路见状,双手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后点点头,似是回味般,过了片响接着说道:以兄台的造诣,这茶不仅仅只加了青米同炒吧?
魏午见状高兴的直拍手说道:兄台真是我辈中人,不错,这茶乃是加了少量秋日桂花一起炒制,方才做出我这茶来,因为有秋日之味,而这又是我魏午秘制之茶,所以我打算取名叫‘秋午茶’,如何,是否别具一格。
姜路见到魏午眼中期待之色,正想回答,只见边上憨厚朴实的男子说道:干脆叫断头茶罢了。
你说什么?!魏午向对面的贾肆吼道。但转念一想,秋日午后,不正是问斩之时嘛,不禁露出悻悻之色。
不如叫‘悟秋茶’如何?兄台之名取个谐音,正有领略秋香之意。姜路说道。
魏午眉头一舒,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台果然学识渊博,读书人起的名字就是不一样,这一听就美妙至极,他日必中状元。
姜路听罢尴尬一笑,读书人这个称呼带来片响窘态,但接着说道:兄台此茶好是好,不过……
魏午见对面青年话语停顿,似有下文,仿佛新店掌柜等顾客评价新菜品般,心里一紧,急忙问到:不过什么?快说快说。
姜路接着说道:这茶饮之,常以茶味为主,茶香次之,兄台这茶以青米、桂花为辅,但其味多胜于茶,反有喧宾夺主之嫌,若是在下所制,会再一步改良其味。
魏午着实对此道沉迷于心,未等姜路说完便顺着问到:“有何改良之方,快说来听听。”说罢又自觉有求于人,不能唐突,又学着文人酸腐拱拱手道:“冒犯冒犯,请教请教。”
姜路微微一笑,说道:“茶的老叶老梗,其状虽粗老,但滋味纯陈,兄台此方在于嫩茶太多,茶味不足,不如在采茶时多加老叶试试。”
魏午眼神一亮,问道:“此法果真有用?”
“兄台若有疑问,不妨一试,此去东边三里有一茶屋,有一老叟常住,其有一特制茶,乃用茶梗与老叶调制,滋味纯正,与兄台之茶有异曲同工之妙。”姜路说道。
魏午流露踟蹰之色,因有任务在身,此时离开,有渎职之嫌,纠结片响,实在心痒难挠,便对贾肆说道:“老牛,我去去就回,你记着公子吩咐之事。”
贾肆应是深知此人习性,并未阻拦,只是点点头。魏午见状,如离弦之箭,只是走前对姜路大声呼喊道:“兄台若无要事,等我片刻,我请你吃新茶。”
姜路刚才一听魏午吩咐贾肆之话,已经确定乃陆景龙留下的随从,应无大碍,便对着桥的对面招了招手,只是半响过去,未见动静,不禁沉下心来,脸色逐渐凝重。
“兄台,不知刚才河边停留的小船,船上之人是否整晚都在船上?”姜路对身边的憨厚汉子问道。
贾肆本不善言辞,有生人主动搭讪通常不理,但眼前之人神色春熙,不忍拒绝,能替其说话的魏午不在,便硬着头皮回道:“整晚都在。”
姜路听罢,神色彻底沉下来。原来他和苏杪杪两人从牛场赶来,因陆景龙的五七丹药效对症,两人精力不错,走到小屋时陆景龙和他后面跟着的另一队人还未赶回,他们便一鼓作气赶到了雁城,在桥头时看到贾肆、魏午两人正在守桥,因不确定是敌是友,姜路便决定先过桥探路,等确定无碍后再让苏杪杪过桥。
未曾想此二人虽无恶意,但却还有他人在桥边等着,此时停在河边的小船不见踪影,而他作为今晨入城的第一人,到桥头后第一件事便是与守桥两人谈话,自然引起小船中人的怀疑。
姜路此时深知桥对面必定危极,便对憨厚汉子说道:“牛兄,你们找的人就在桥对面。”
贾肆一听此话,当即愣了一下,仿佛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上话来。
姜路见状,接着说道:“你们找的人是一个姑娘,她现在就在对面,有人要抓她,你家公子要你们找到她,是也不是?被人抓走了你可就找不到了。”
贾肆听闻此话,立即点头往桥对面跑去,姜路紧跟其后。
苏杪杪此时已经气力用尽,正斜靠在桥头的功德碑上,肩膀上正待痊愈的伤口又重新冒出鲜血来,她的对面站着的正是比陆景龙早一天到雁城学究模样的中年男子,另有一个女子和一位面容有些阴鸷的男子。
“拿到仓奇令便放她走吧,不用横生枝节。”中年男子对身边的女子说道。
女子点点头,向苏杪杪怀中伸手探去。正在此时,只见一道劲气飞卷而至,女子忙不得去找令牌,只得一个翻跳避开,等到堪堪落地时只见一个壮汉挡在苏杪杪身前。
“阁下莫非也想染指此事?”女子闪开拳劲后对着壮汉问道。
贾肆并未回话,只是眼睛直盯着对面的三人。女子见对方并不回话,怒气更甚,双手一翻,现出两只短匕,欺身向贾肆双面划去,看其身法,竟是精通近身搏斗之术。
贾肆虽憨厚,实际动起手来,却是深谙拳法的,见短匕袭来,其拳劲刚猛,直接向女子的肩胛击去,女子见状,双匕立马变招回援,直削壮汉双腕。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几招不分胜负,但他们始终都是为了苏杪杪手中之物而来,因而中年男子向旁边的阴鸷男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向前索要令牌。
阴鸷男子上前,向苏杪杪说道:“不想受辱,交出令牌。”
苏杪杪摇了摇头,说道:“令牌是我苏家之物,想拿令牌,就要付出代价,我劝你还是就此住手。”
阴鸷男子轻蔑的笑道:“令牌从来就不是哪家之物,再往前追溯千年,那也是你们苏家灭人全族抢来的。”说罢右手以爪状,向苏杪杪粉颈抓去。
苏杪杪见状身躯向侧边一闪,堪堪躲开重击,但其身受重伤,男子第二击已躲避不及,只见一掌落在她身后,苏杪杪被掌劲震飞,在几尺外转过头来,见男子趁机又一掌击了出来。
她面露坚决之色,右手伸入怀中,竟掏出一张黄色符箓,二话不说往前方男子面门甩去。
男子看到符箓已然被吓一跳,但两人本来相距不远,又没能想到她竟有符箓防身,只能用两只手交叉阻挡,但人力之躯怎能阻挡道法,只见符箓从两臂间穿过,直窜入他面门中。
只听闷哼一声,男子痛苦的双手抓着脑袋跪下身来,眼中红丝暴露,看着痛苦至极。
“消神符,你竟然有这符箓。”中年男子惊讶的说道。
原来这消神符乃是天师符之一,是张家符箓中少见的较阴狠的一种符箓,中符者轻则消神三日,饱受神识刺痛之苦,重则失去记忆,魂飞魄散。
只是看苏杪杪使用的这个符箓,可能历久炁散,而且使用时没有术法加持,可以说轻的不能再轻了。但尽管如此,肉体凡躯想要抵挡,也是难如登天。
中年男子见状,不再犹豫,向苏杪杪所在奔去。
“丁闵,你们丁家已经有了一张令牌,如此贪得无厌,不怕其他家族联手对付你们吗?”苏杪杪说道。
“其他家族?嘿嘿,你以为只是我们丁家的手笔吗?洞天马上就要开启,多出一张令牌就多一点机会,怪只怪你们自己没有把握住机遇。”中年男子说罢,便欺身上前,向苏杪杪一掌挥去。
原来这丁闵便是丁家族人,在一个月前,苏家所在便是被这丁家联合其他家族所灭,只有苏杪杪一脉逃了出来,为了保住仓奇令,苏父把令牌交给了机敏聪慧的苏杪杪,至此才有了这么一出风波。
苏家原是拥有仓奇令的世家里较大的一族,但在两百年前,族中矛盾加剧,两个分支出走,一脉迁居东边布弘山,也叫苏家东脉,另一支南迁小糯山,也叫苏家南脉,三个苏家支脉为夺仓奇令百年来争抢不断,导致日渐式微,洞天开启在即,有些大家族为了能够一举全力冲破这障碍,返回仙途,这才有了其他家族联合共剿之举。至于各家族的渊源,我们后文再表。
却说丁闵向苏杪杪一掌挥去时,便在此刻,又有一道劲气从旁袭来,若是陆景龙在此处,便会识得,原来此人竟是昨日在市井向其介绍“一源泉”之水来源的老梁。
“七叔。”苏杪杪叫道。
“想办法先走。”老梁说了一声,便与丁闵战到一处,两人见招拆招,转眼便十多招过去了。老梁的到来让苏杪杪有了喘息之机,但是体力耗尽,又被重伤一掌,可以说走起路来是连走带爬。
恰巧此时,姜路正从桥对岸赶到。说时长那时短,原来姜路毕竟不是武道中人,在贾肆之后跟了几步,便远远被甩开了,等他到了桥这边时,便见到老梁与丁闵斗到了一起,正好听到老梁吩咐苏杪杪先走,不及多想,便赶忙上前扶住苏杪杪,两人靠岸边走去,原来丁闵三人方才坐的小船便靠在岸边,如今苏杪杪已不能行走,坐船随波而下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两人在往岸边行去时,有个人却被他们忽视了,便是被消神符击中面门的阴鸷男子。消神符虽已击中了他,但毕竟此符与强身符不同,施展时需要使用术法,而且此符由来已久,可以说使他神识刺痛,却未能消除神识。眼见姜路二人离去,他强忍心中怒意和神识之痛,颤巍巍从怀中亦掏出一张符箓来,往二人身后击去。
正在搀扶苏杪杪的姜路正巧回转头来看身后情景,看到飞来之物,顾不得多想,将苏杪杪推开,却被符箓直中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竟未能多说一句话,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原来这阴鸷男子名叫丁河,乃是丁家家主三妹之子,丁家三妹精巧能干,家族内务事宜一向由她打点。
在道炁枯竭的这种情况下,符箓本就是单向消耗品,用完了便再也没办法再制出来,由此可见其之珍贵,甚至有大多数人,连符箓之真容都未曾见到。
就连苏杪杪,可以说苏家此脉逃出来时已经是把重要的物品都拿了,以全族之物力,她也才堪堪分到四张而已,而丁河能在人丁兴旺的丁家分到一张符箓,可见其在家族中的地位。
苏杪杪见姜路倒下,用劲爬到其身旁,用手推了推他,未见动静,往其胸口望去,只见他胸中之气已渐渐平息下去,似已入死状,不禁觉得胸口有些苦闷。
曾有诗云:身似浮云,气若游丝。这两样,两人各占其半。
其诗亦云:心如飞絮。
只是未知,此时秋风萧瑟,可如春之飞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