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永别，无名星》第6章 第一次
胡久月第一次躺在客栈的床上，失去家的自己还会有很多个第一次要去做。
比如说，杀死第一个以往并不认识的人。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像在雾中徘徊，觉得每个落脚的地方都不错，又觉得每个地方都是沼泽。
和以往不同，今天的她，第一次觉得思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胡久月看向立秋，因为也没有什么别的值得看了，立秋的脸值得男人废寝忘食的看，女子也会感叹自己如何能变的那样美。
但是胡久月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胡久月对自己的身份保密不抱任何信心，眼前这个怪家伙会不会知道自己是谁？
不如说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是谁才会把自己绑过来。
胡久月想着自己可不可以更详细的问一下父亲的事情。
但这有些冒险，胡久月觉得还是不要破罐子破摔比较好。
特别是立秋这捉摸不透的样子，让人分不清她是十六岁还是一百一十六岁。
立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仿佛真的是因为好玩才强拉胡久月入伙。
等了一会儿，两道影子出现在门外，敲门声响起，立秋笑着回头看了胡久月一眼，然后开了门，让那两个人进来的同时自己也顺道走了出去。
她们两个人都很漂亮，虽然比不上立秋，高个子的那个气质温婉，带着和蔼的微笑，小个子的那个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她们都不像杀手。
两个人看着都是二十出头的少女，相貌有七分相似，好像是一对姐妹。
不过不排除也像刚刚的立秋那样。
太隆重了，胡久月感觉自己有点受不起。一般来说，不应该还有一堆和她一样的刚刚入行的新手被统一训练，可目前这情况看来，像是二对一的特训。
立秋跑了下去，不知道去干嘛了，只留下那两个陌生少女和她留在这屋内。
胡久月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两个人。
“你好。”个子高的那个女孩打着招呼。
“你好。”胡久月回应道。
“我是大寒，她是小寒。我们两个是二十四使。”大寒拍了拍矮个女孩的肩膀。
初次见面的气氛有些冷，不如说这种相处的开头其实挺糟糕
小寒依旧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的小寒反而更令胡久月安心。
因为有立秋的前车之鉴，她对沉默的女孩子反而感觉更安全。
“我是小寒。”正当胡久月这么想的时候，她却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柔声说道。
胡久月愣了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刚入行的，你礼貌过头吓到人家了。”大寒笑笑说道。
“毕竟我不是立秋，我觉得这样更好。”小寒缓缓说道。
“你呢，你怎么称呼。”大寒问道。
“冰欢。”胡久月随便编了一个名字。
取自她的母亲和姐姐各一个字，至于父亲，虽然自己的身份对她们来说未必是秘密，但自己现在还顶着他的姓不太安全。
气氛陷入了沉默，因为她们彼此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直到立秋上了楼，带了一块糖糕递给胡久月，说道：
“吃块糖吧。”
如果她只说了这一句，那么胡久月估计会暂时把糖放进怀里。
“嗯，和你被我打晕之前咽下去的糖是一个品种。”
胡久月叹了一口气，只好把糖糕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出乎意料的很好吃，比她以往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除了香味比自己在家喝的最后一碗茶差了点。是因为刚刚直接和着布咽了下去，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之前咽下去的东西呢。
高个女孩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小寒目光闪动，在自己咽下去之后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见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好好相处。”立秋笑着和胡久月热情的挥手告别。
立秋总是笑得像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天真。
“好吃么？”小寒不怀好意的问道。
“挺好吃的，就是不敢再吃第二块。”
“有毒哦。”大寒微笑说道，好像一点儿也不把这当回事。
“有毒就有毒吧，我做好准备了。”胡久月叹了口气说道。
她还是着了道。
“你倒是挺自在。今天第一课是我来教吧，你先回去吧，姐姐。”小寒对大寒说道。
大寒含笑看着妹妹，点了点头，一转身出了房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概是腐魂散。”小寒缓缓说出三个字。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挺吓人的，但胡久月不是很在意这个，因为她也没有那么怕死。
“嗯。”
如果单纯为了杀自己不用那么麻烦。
“也可能不是腐魂散，立秋喜欢骗人，包括骗我，包括主子，她对谁都一样。”
“你知道她会怎样撒谎吗？”胡久月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没人知道。第一次见面，她把我右手的骨头一直到肩膀全打碎了。”
胡久月忍不住瞄了小寒的右手一眼，发现外观上与常人无异。
“不过后来她又用药和自己的功力把我的手臂恢复如初。我和姐姐认识她也好几年了，还是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小寒叹了口气说道。
“嗯。”
“你好像没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在那之前，嗯……我要先试一试你的功力如何。”小寒出手搭住胡久月的右手，一丝真气缓缓注入到胡久月的体内。
“你好像没有学过功夫？”小寒问道。
“不能说完全没有学过吧。”胡久月摇了摇头说道。
“不管你有没有学过，反正你现在都是完全的门外汉，想单独完成任务是不可能的。你唯一有用的地方估计就因为你是个小孩吧。”
胡久月点了点头，小寒好像却因此一副反而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不过现在你左脸有了伤痕，立秋这么搞，不是连你唯一的用处都否定掉了吗？现在你也没法靠普通小孩的身份浑水摸鱼了。”
“伤痕不是立秋划的。”
“是么，那算我误解她了，不过我并不打算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全部收回，你一定，你一定会努力不拖我们后腿的，对吧？”小寒缓缓说道。
胡久月从她的眼里感到了一丝寒意。
但是就那么呆呆地说对好像有点太没面子了。
“好了，你以后呢，要试着按着这个方法运气，这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功法，不过聊胜于无。”小寒说着，一丝真气缓缓流过她的四肢百骸。
胡久月默默记住了真气运行的轨迹，毕竟她现在的确想以各种方式变强。
虽然这样子被人教功夫很快，但命都捏在别人手上。
“我们要离开永夜城，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想必你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吧？”小寒淡淡的说道。
胡久月觉得自己的身份继续待在天汉城实在是太容易被人联想起来了，不过，她也很好奇光风霁月阁的人到底认不认识她。
她很好奇立秋到底有没有认出她，同时觉得光风霁月阁替她保密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她又有什么选择呢？她没有，她就像瓮中的鳖，笼子里的鸟，被捆住腿的蚂蚱。
只不过目前过的不算太难受，她还不想来一个鱼死网不破。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的问题都会有一个解答，而在得到答案之前，她打算真的学习“杀戮”的手艺来作为谋生的手段。
她已经预定好了自己人生的结局。
“我会先示范的，不要太担心，你学不学的好都无所谓，我只保证出师之前你不会死，想必大姐也是一样的想法。”小寒用着冰冷的语气说着“安慰”的话，让胡久月感觉奇怪极了。
“我们会去很远的地方吗？”胡久月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