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末日：人类进化史》第7章 讨债
这日，石勐的别墅内。
偌大的客厅挤满了人，餐厅的长桌上，石勐在上座，旁边是小武，两侧十几张椅子也是座无虚席，身后还围了几层的人。
这些都是前来要债的债主。
在此之前，石勐和小武就已经将公司的固定资产，他们自己名下的房产，商铺，车，反正能卖的一切都卖掉了。
就剩这间别墅，因为现在经济不景气，有价无市，一直没人接盘。不过也在刚刚以二百一十万抵给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债主了。
属实亏了不少，买的时候可是价值五百多万呢，就算现在房产市场低迷，但不着急的话，也能卖个三四百万的。
变卖财产还了一大部分的欠款，但剩下的也还是不少。
如此高档的别墅内，此时就如菜市场一般，人声鼎沸，纷乱嘈杂。
坐在左侧首位的一个油腻肥胖的中年男人看着石勐开口道：
“石总，你说现在怎么办？你已经把别墅抵给了周老板，要不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能抵的，一并拿出来吧，也别藏着掖着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身材精瘦，满脸掩饰不住喜悦的周老板。
石勐此刻一脸疲惫，数月不停的奔波，周旋，谈判已是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但即便是这样的处境之下，他身上的衬衫西装依旧平整挺拔，一丝不苟。
缓了缓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刘老板，我所有能卖的都已经卖掉了，确实再拿不出来了，但请你放心，我石勐不会赖账，欠你们的我一定会还。”
啪一声响
席间一位壮实的男人拍桌而起，怒声道：
“放心，拿什么放心，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石总？石勐，我把话撂在这，今天你要是不还钱，谁都别想好。”
小武腾身而起，指着这人的鼻子吼道；
“王彪，不还，你能怎样，想动手吗？以前求着我们合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石勐一把拉住小武，示意他先坐下来。
这时坐在王彪旁边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说话了：
“小勐啊，也不是我们大家不相信你，但你也知道这个世道挣点钱不容易啊。”
石勐看向这个女人明知道她在演戏哭穷，但还是和声细语的说道：
“李姐，我知道，都不容易，也请你们能理解一下，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钱还给你们的。”
这时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理解不了。”
这人又继续说道：
“我们理解你，谁来理解我们啊？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不还钱，我们等着喝西北风吗？”
人群中很多人附和，又开始骚乱起来。
石勐起身双手撑在桌上，提高了音量：
“我说过还，就一定会还，我石勐说话算数。”
“这么多废话，那你倒是还啊。”
此时说话的正是胖子刘老板，靠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屑。
“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
石勐的声音很小，这句话他自己都说得没底气。
“给你时间？多久啊？一年？两年？还是等你一辈子慢慢还啊？”
胖子刘语气咄咄逼人，石勐却是被怼得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缓缓的坐回了椅子，这段时间他找过很多朋友，但就他现在这样的状况，都对他避之不及。
以前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竟是脆弱如纸般不堪一击。
胖子刘突然换了副面孔，阴笑着目光瞟向石勐的手腕：
“石总啊，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能抵债的东西了吗，我看你手上戴的这块表也是价值不菲……”
还没等他说完，小武就已经起身怒吼道：
“放你妈的狗屁。”
说着就要向胖子刘扑去。
石勐赶紧拉住，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胖子刘也怒了，吼道：
“唐武，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以前看得起你叫你一声小武总，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嚣张的资本？”
王彪见状又跳了出来：
“他妈的，唐武，你还想动手？我们这么多人，你动一下试试，欠钱你还有理了。”
那位李姐也跟着义愤填膺的说道：
“小武，你好歹也是当过兵的，军人可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老子看他就是个兵渣子。”
“还军人？老子看你连做人都不配。”
“你不是很能打吗，来，打老子一下试试，看你那球样。”
………
身后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恶毒的话。
小武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发出咔咔的声音。
真动起手来，这帮人根本不够看，但石勐不会让他这么做，他也只能强忍着。
“砰”的一声响
石勐将身前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站起身，看着四周这些或坐，或站着的人。
这些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有熟悉的，也有不熟的。
昔日同桌吃饭，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人，此刻都在口沫横飞的说着恶毒难听的话语。
这段时间里，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过很多次。
真的是，人到落魄时，才知世炎凉啊。
石勐真的感觉好累，心力憔悴，以前执行任务，一进丛林就是个把月，都没感觉这般疲惫过。
胸口郁结，看着这些人，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都没说出来。
自己欠了别人的债，无力偿还，理亏在先，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全身无力，此前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跌坐回椅子上，这种无力感，就算直面生死时都未曾有过。
抬起手腕，看着这块表，一些声音画面进入脑海。
“臭石头，生日快乐。”
那是一张俏皮可爱的脸。
“给，你的生日礼物。”
一身挺拔的军装，让这可爱的脸上又有英姿飒爽之美。
“这…这…这…不贵，你别管，反正不贵。”
不善说谎的她涨红了脸，双手都紧张到无处安放。
“好了，我承认，我也不知道这表贵不贵，我舅舅才买的，刚拿回家就被我看见了，我看他们戴这种表挺好看的，你戴起来也肯定好看。”
“我想应该不贵，我拿走他都没意见，反正他那么多表。”
调皮的吐吐舌头，蹦蹦跳跳走开的模样。
“今天陪老爷子去部里开会，晚上不陪你庆祝了，臭石头，爱你哟。”
双手举过头顶，比心的动作。
还有那句等她走远了石勐才说出的话：
“吴颖，我也爱你。”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在脑中重现。
这块表承载了他太多美好的回忆。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块表的价值，但也是视若珍宝，一直戴到现在。
直到后来做生意有钱了之后才知道，一块小小的表竟然能值这么多钱。
这块表对石勐的意义，小武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石勐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当初已经做出了选择，那这唯一的念想也让它和这些记忆一起逝去吧。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最后的告别，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如此的不堪。
这群人主要也是胖子刘和周老板煽动带头的，先搞定这两人，其他的再慢慢想办法吧。
就当他伸手去解表扣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别墅的门被踢开了。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门口，变得无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