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叫阮歆莹书意的小说《东凌西岚》是著名网文作者丁萝北所著的一本古代言情小说。简介:上京城这南街,不同于歆莹原先所在西街上的庸忙繁乱的低矮作坊,这南街上遍布各大酒楼银楼青楼,各自回转在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中,在高高的雕木檐下连起绵延的架空游廊,各处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从小到大,阮爹就…
《东凌西岚》第10章 宴会
上京城这南街,不同于歆莹原先所在西街上的庸忙繁乱的低矮作坊,这南街上遍布各大酒楼银楼青楼,各自回转在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中,在高高的雕木檐下连起绵延的架空游廊,各处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从小到大,阮爹就告诫他们,这南街没事少来,通往来回的无非都是些身家显赫的达官贵人,万万不可在此惹了事。
而此时,歆莹简单收拾了下便离开了三春园,一路上一边新奇地打量着路旁的新鲜事物,一边心中暗暗地下定决心。
书意明言她身份不够格以参加这种宴席,可是她偏偏要去!这嚣张跋扈的恶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在一众宝马雕车来往中便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全程黑着脸匆忙行走着。
“出了园往左走,刚见高大的门楼即为南街门堂,此时再右拐,走过两个路口后,留意一处灰白瓦墙中有参天古柏,那便是柏穗堂,再左拐,沿着一条整齐的白石板路,走到一处刚好能通过楼宇间望见远处御山顶的小亭子,面前的楼便是那花间楼了。”
歆莹嘴里默念先前向侍女打听到的花间楼的方位,一边东张西望确认自己的位置,只不一会便来到了这侍女口中所说的楼宇中刚好望见御山顶的小亭子的地方。
御山坐落于上京城正中的皇城中,被当今天子奉为圣山。时过正午,在此南街外城中恰好能看到春际的暖阳似一件柔和被褥完美地披在远处御山的轮廓上,而其侧峰修有一亭名为风萧亭,站在此地刚好能通过楼宇间的缝隙见到那暖阳御山风萧亭,如果眼力好说不定还能见到当今圣上在亭中吟诗作画,此景当为上京绝景之一。
歆莹一抬头,面前两栋古木纹雕塔楼上,均在其肉眼可见的地方栽上了万花千树,东风拂来,尤其满楼花枝招展,煞是好看。虽然不认得那楼上的三个大字,但是一眼便觉是其“花间楼”没错了。
她站定望了望,便走上石阶,刚想进楼,却被人拦了下来。
“花间楼今日有人包场了,姑娘请回。”
歆莹一抬眼,门里一管家样貌的人说道,她忙解释道:“我正是受邀前来赴宴的。”
那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番她,有一些疑惑道:“不知姑娘姓名?”
“阮歆莹。”
那管家掰着手指盘算了一下,便摇摇头伸手过来推搡:“去去去,今日此楼乃大理寺卿方大人宴请上京各方名门,客人中压根没有阮姓的,你这人休要捣乱,小心掉了脑袋,快走快走!”
歆莹被推一个不及,差点被门槛绊倒。还未等她出言反驳,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进了楼里。
“书意!”
前人衣着冰蓝丝绸衣,衣角绣有竹叶滚边,身材高挑秀雅。只不过,他像是没有听见歆莹叫喊一样,只自顾自地抬手将一请帖样的东西交于那管家。
“书公子里面请。”那管家打开一看,便躬下身行了一礼。
歆莹气笑了,这一下她又何尝不知这书郡王公子是在刁难她呢。上午八成是方大人让他顺便请自己前来,那请帖说不定还在他的手里。
眼见那书意在仆人的指引下走进了里厅,而不一会这门口来往的人们也越发多了起来,其中无一不是穿着华丽仪表轩昂之人,这一出对比下来歆莹这样貌的倒是真的显得愈发粗俗低贱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门口那管家刚引进一人,一回眼见歆莹还站在门口张望,便拧起了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告诫过你,你再不走,我可叫人了!”
等了半天,这来往的男男女女歆莹却一个人也不认识,想了又想,她便准备离开了。
这酒席不吃也罢,算那书意厉害,本姑娘虽然嘴馋,但从小在食肆中长大,什么美食佳肴没有尝过,可还稀罕这些!
她冷哼一声刚准备走下石阶去,便听楼内传来一句:“让他进来吧!”
歆莹回过头去,便见门内站着一青年,身躯凛凛,似曾相识。
“此人是方大人特邀前来,还请管家放个路。”
那管家回过头去,立行大礼:“既云侍郎所言,我明白了。”说着,便对歆莹说道,“姑娘莫怪老夫有眼无珠,只是上头与我强调过,执请帖者方可进入……”
歆莹笑着挥挥手:“罢了罢了,不怪您。”
她已经想起那青年是谁了,当初三堂会审,书意大闹庭堂,夺过龙雀就要刺向那慕容县令,最后幸好被一人拦下才没有酿成恶果,而这青年,便是当时打飞书意手中龙雀的那个御史台侍郎。
“谢过云侍郎。”歆莹听闻管家称呼他姓云,便顺势拱手言谢。
“姑娘不必多礼,莫不是那天堂审我见过你,我也不认得。楼中廊道错拥复杂,既然碰上了,还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方大人。”
歆莹跨进门槛,迎头便是一个偌大的大厅。厅内四座褐木竖柱以东南西北四方顶住宇顶横梁,每两柱中间有宽大阶梯供人踩上二楼。而中间场地便为会场中央,而场下则分围桌椅,二楼亦有一圈桌椅和包厢上房,整体作星罗棋布状,布局奔放大气。此时已有不少官员入座,正相互侃聊着。
两人行走在来往人群中,亦有不少人向云侍郎打过招呼,却没有一人问过歆莹是何人。也难怪,这周遭人物放眼望去无一不是锦衣华服,像歆莹这番粗布素裙打扮的人,平常人错以为是侍女也不为过。
两人在一楼大厅转了一圈,这才从一处楼梯走上二楼。歆莹此刻才明白,这云侍郎明明可以直上二楼,却偏偏带着她在一楼走上一圈,莫不是在试探她什么?
走上二楼,眼界顿感愈加开阔,一楼中央场台和台下人物一目了然,这二楼的人,不用多想必是有一定身份的。
“慢着!”歆莹正东张西望,忽然被一人拦住,若是她反应再慢些,怕是要硬生生撞在此人伸出的手上。
“书意你干什么!”歆莹看清此人是书意后,心中的不满蹭的一下就升了起来,方大人给她的请帖怕不是还在他的手上,要不是他故意刁难,自己又怎么会在门前苦等那么久,人都丢尽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
还未待歆莹作答复,前面不远处的云侍郎听闻声音,便回头走了过来。
“书弟,你见怪了。这姑娘我在门口撞见,她当初受方大人指派作证,又配合方大人深入虎穴引蛇出洞的事迹我可是听说过了,可谓是功劳巨大,我想着很可能是受方大人特邀过来赴会的,便引了进来。”
书意一见来人是云侍郎,脸立刻黑了下来。
“书弟?哼,云关鹏,虽然你如今身为御史台侍郎,可我这人一向只以武艺量人,五年前那一战我可从未服过,如今你又拒不接战,莫不是怕了?”
歆莹有点摸不着脑袋,眼看书意如此敌视此人,听他所言莫不是之前两人曾发生过打斗而书意一直不甘心?她又再望向那云关鹏,只见他并未生气,只是笑笑。
“书弟言重了,不是我不接战,而是如今的你是真的敌不过我。”
“你!”书意急着踏上前来,却终究还是环顾一周后甩手作罢。
“不知现在可否让我带着姑娘去拜见方大人了?”云关鹏望着书意笑道。
歆莹望着云关鹏,不由心生敬畏。能够让书意这么吃瘪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以那日堂审这云关鹏打下书意手中龙雀的速度,书意可能还真不是云关鹏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五年前他俩发生了什么,书意又为何执意要求关云鹏接战。
“既然这样,云大人。”书意灵机一动,便收了脸色,一改称呼拱手行礼道,“告知阮姑娘来此宴席的正是本人,且是方大人托我邀请她入席的。我思前想后,也应当是由我带姑娘去拜见方大人比较合理。”
“方大人待人一向和善无拘,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书弟,还是由我带阮姑娘前去吧。”
“不,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歆莹站在一旁哭笑不得,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堂堂书郡王公子,一个是当朝御史台侍郎大人,如今竟然为了她在此地争得脸红脖子粗,说出去谁敢相信!
“……既然这样,云大人不知可否赏脸与我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就可以带走她。”书意借机一提。
云关鹏:“……”
最终,云关鹏还是将歆莹交到书意手里,自己冷哼一句离开了。歆莹落在书意手上,是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也不好拒绝。同时也让她愈发好奇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而云关鹏明明可以胜过书意,却为什么始终不敢应战。
“你,过来。”眼见云关鹏离开,书意冷着脸叫歆莹过来。
“书公子是曾经与云侍郎有些过节吗?”歆莹好奇问。
书意瞪了她一眼:“我们的事,你无需多问!”
歆莹小声嘀咕:“不问就不问!”
这两人刚才为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场合不宜,她相信他俩恨不得打起来,就这还要是没有什么过节,打死歆莹她都不信。
“来人,将这位姑娘带去沐浴,顺便换身合适的衣服。”书意招呼来侍人。
“啊?为何还要沐浴更衣?”歆莹大惊。
“此酒宴为方大人特邀上京城内多位达官贵人参席,只为给各参与侦破此案的人庆功,虽说你有功,但是你也得穿着得体,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如此参会,定会坏了宴容,让方大人丢了脸面。”
她?她什么样?她歆莹从小到大向来如此穿着,从未有人质疑她貌不干净,衣不得体,如今到了这花间楼,竟然就成了粗鄙之人?
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她还是乖乖跟着侍人去了,虽说她不承认自己不干净,但是她歆莹本就是一个无名之辈,身上这衣物和他们这些名门贵族的精致衣物相比,不论歆莹承不承认,确实是有些浅陋。
……
午间吉时,花间楼中庆功宴按期开始。厅内上下两层筵中摆有琼浆果品,侍女平端菜肴轮流上桌,人们纷纷就座,觥筹交错中欢声笑语。而场中有云杉舞女,举动笙簧,引台下人一片叫好。
二楼上,方正端坐正中,桌上有那天堂审中的刑部尚书李悟,以及刚才的御史台侍郎云关鹏,以及其他一些高官。
“方大人,不知桌上这两个空位可是书家公子和慕容县令。”有人举杯顺便问道。
“哦。”方正举杯回敬,“书意无误,只是旁边这一个位子,是那阮姑娘的。”
说完,桌上几人纷纷疑惑,方正接着解释道:“慕容县令啊今日身体不适,很遗憾不能前来赴宴。”
众人皆笑着点头应到。慕容侣为何婉拒明眼人都猜得到,而这阮姑娘估计也并没有什么人知晓是谁,只是随声附和罢了。
半晌,书意带着歆莹匆匆前来,书意带头拱手朝着桌上诸位说道:“各位大人见谅,书某有事耽搁了。”
众人先看向书意,纷纷起身话说无妨,随后便都看向他身后的歆莹。
歆莹低着头能感受到前方数道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也只好微微欠身以表歉意。
这银丝罗裙穿在身上轻飘飘的仿若无物,让她好不自在。而那侍人在待她沐浴更衣后还帮她收紧了肩腰,甚至还给她画上了浅妆,一下子让她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这……这姑娘是何人呐,当真是花颜月貌,玉洁冰清啊,这花间楼的花王,当属姑娘莫属啊!”一老臣赞叹到,随后众人皆随声附和。
方正起身将二人引至座,才开怀笑道:“这姑娘就是方才我与大家提到的阮姑娘,若不是她相助,这案子想要侦破可谓是难于登天呐!”
书意此前特叮嘱她,上桌前可与大家打声招呼便可,随后便低头静坐,切不可大大咧咧,扰了大人们兴致。
歆莹想起,便再次欠身行礼,接着方大人的话说道:“小女见过各位大人,方大人言重了,我只不过是配合方大人的计策而已,一切还因方大人明察秋毫,我还要谢过方大人还了阮家公道才是。”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歆莹就是那个帮了方正引出戾风和阮大的丫头,食肆案中唯一的幸存者,那食肆的女伙计。
歆莹环视一周,见无人应答,便也低头坐下,不再言语。
……
西街县衙中。
“大人,这庆功宴您为何不去呀。”
慕容侣正坐在椅上,将手中的瓷杯“啪”一下凳在桌上,下人吓了一跳。
“你是呆子吗?这宴我再去,你当我的脸皮是有多厚?”
“是!是!”
从衙内向南街的方向看去,犹能看到南街上的花天酒地和珠光宝气,慕容侣心神愤愤,暗自咬牙。
门外管家忽然进门禀告:“大人!外面有西岚国使者求见。”
“西岚国?”
“回大人,是的。”
“外交使节当去见我们东凌国鸿胪寺,却来我这小小的西街县府干什么?你问过他们什么事了没有?”慕容侣站起,讯问那管家。
那管家低头答道:“回大人,我问过,他们说是……寻人。”
……
南街花间楼。
酒过三巡,宴中气氛达到高潮,众人皆觥筹交错,三两吟诗作乐,偶有人孤身倚栏吹箫,亦有人席地抱琴,奏一曲高山流水,周围人便应声合唱。而会场中更是千歌万曲,舞女抬腕低眉,轻舒云手,台下便掌声雷动。
而这时,歆莹便悄悄走出了楼去。
楼间歌舞升平,楼外却噤若寒蝉,如此多的达官贵人在花间楼里相聚,这条街上早已经被侍卫们封管了起来,有来往的人,也只是那些喝大了的被下人们抬上马车的官员们。
歆莹面无表情看了两眼,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一场花间楼的庆功宴,直从正午开到傍晚,莫不是入夜了才肯消停。
她一介草民,本身就从来没有趋炎附势的想法,这次赴宴本身只为了和书意争下一口气,如今走了个过场,算是开了个眼界,也就没理由再呆在这里了。
待到西街,暖春的斜阳西移,光线温婉平静。西街上的作坊们也都纷纷开始收拾准备打烊。上京城并没有宵禁的传统,只是西街的人们早出晚归已成习惯,这里的夜晚和纸醉金迷,灯酒通宵达旦的南街相比,甚是僻静。
她所归何处,心里自然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