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一场空》第4章 数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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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母亲姜汐只轻声训斥了几声,被沈知意打着哈哈撒撒娇便过去了。
数日后,沈知意到达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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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衣衫泥泞的少年来到温家大门,虚弱地倒在温家门前,手中紧紧的握着玉佩。
家主温之逸撑伞缓步而归,看到倒在自己门前的少年,不愿多管,命人将眼前的少年带到官府。
在挪动时,顾云蘅手中的玉佩应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厮将玉佩拾起正要塞回顾云蘅衣袖时,被温之逸唤住。
“拿过来,我看看。”温之逸觉得这枚玉佩似曾相识,一种莫名的感觉怂恿着他命人将玉佩拿到眼前来。
温之逸看到手中的玉佩,神色大惊,看向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脏乱不堪的顾云蘅,沉声道“将他带进去,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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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数年后。
“驾!”
树木横生的古道上,四处欣欣向荣之景。
马蹄下扬起细碎的灰尘,马身上的女子身着红衣,细腻的纱衣随着马匹的跑动飞扬在空中,三千黑丝被一只玉簪随意地挽在脑后,劲风拂过,张扬肆意,透光的面纱隐约遮住秀色的容颜,让人忍不住探究纱下究竟是何等的绝色。
三日前——
南山。
沈知意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师傅书房门前,悄悄地推开眼前地木门。
“吱呀—”
沈知意探头探脑地向房内看去,眼见屋内无人,沈知意长呼一口气,向着房间内的书架走去。
书架上的书杂乱无章,四散随意的堆放着。
沈知意伸手地翻找着眼前的古书典籍。
这些古籍,放在山外,便是有价无市的存在,若是寻常人家得去了,必得好好供养起来,怎会随意堆放,可惜在南山,这种书籍多了去了,后院还有一藏书阁,里面尽是。
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在南山卞老神医这里并不适用。
“我记得,上次明明是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沈知意疑惑地小声嘀咕,手中翻找的动作不停。
再过几个月,便是卞老的寿诞了,沈知意思来想去,便想着,去边疆去,寻一味珍稀草药,来为师傅贺寿。
“呀,找到了,在这呢!”沈知意满眼欣喜,将压在最下面的古籍费力地拿了出来。
沈知意拿着书盘腿坐到桌前,将书翻开,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页。
寸芸。
是一种生长在边疆荒漠地区的珍稀草药,生存环境极为挑剔,不易存活,寄生在沙棘根部处。
沈知意将书塞进自己的袖中,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打开一小缝,探头探脑的向外看去。
眼见四处无人,沈知意手脚迅速,将门关好,莲步轻移,飞快地跑向马厩。
“红岩,走!”
沈知意翻身飒爽地上马。
“驾!”沈知意扬起缰绳,飞速甩下。
身下的良驹应声而跑,飞扬起无数尘土,尘土弥漫。
远处————
“师傅,你不管管小师妹?”
褚瑾霖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身白衣如雪,身型挺拔,容颜俊俏,一双星眸,潋滟星辰,纤长的睫毛敛去眼中的神情,似出尘般嫡仙,超脱俗世般,不染情欲,皎如玉树临风前。
但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紧地抿起,剑眉微微蹙起,眼虽是盯着眼前的棋局,心思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卞老头发半白,年过古稀,肆意不拘地坐在蒲团上,胡须长长地,脸上虽是布满沧桑的皱纹,面色泛着红润的光泽,两眼炯炯有神,眼中尽是慈爱,声音雄厚有力,丝毫不像是一位颐养天年的老者,反而如同孩童般。
“瑾霖,下棋就要专心致志地,为师怎么教你的。”
卞老摸摸胡须,顺势下一步棋。
“师傅,一一······”
“好了,我看你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不下了,不下了,徒儿啊,今晚吃什么啊?”
卞老随意的将棋局打乱。
“师傅!我快要赢了都!”褚瑾霖抬头看向眼前这位为老不尊的长者,语气虽是责怪,眼中却尽是调侃。
卞老否认,嘴巴一撅,胡子一俏,俨然一副小孩模样,耍赖皮“哪有,胡说,快去,快去!”
褚瑾霖宠溺般摇摇头,“小老头,今晚吃八宝饭,可惜啊,小师妹没这个口福喽。”
“嘿!小兔崽子,怎么称呼你师傅呢!”卞老作势要抄起鞋子扔过去,褚瑾霖早有预料,一只手背在身后,快步离开。
“哼!”卞老将手中的鞋子扔到地上,看向远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一一啊,但愿······”卞老若有所思般看着身前的流苏树。
风缓缓吹拂过,流苏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似是四月飞雪般,卞老身影湮灭在朵朵飞花中,似梦非梦。
云洲。
“恭贺将军,击溃蛮夷,凯旋而归!”白云卿故作姿态,夸张的行了个拱手礼。
顾云蘅撇了白云卿一眼,不做声,走到架子旁,将手中的头甲放在架子上,开始解身上的盔甲。
冰冷的银色盔甲映照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反照在顾云蘅刀削般的下颌上,面容清俊,剑眉入鬓,凤眼生威,顾盼之际,极具威严,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一身白色里衣,少了几分嗜血般的威压,多了几分世家公子人如玉般的气质。
白云卿左瞧瞧右看看眼前的少儿郎,戏谑道“放眼整个大兴,无人可以与你比拟啊,若是回到京城,这副容颜,该是让多少娇女前仆后继啊!”
“少贫嘴,你不与他们在外一同庆贺,偏于我在这贫嘴。”顾云蘅神色冰冷,并不想搭理眼前得巧卖乖的人。
白云卿调笑几句,收起满脸纨绔气质,正色道“京中传来消息,皇上的病,又重了,过段时日便该启程返京了。”
顾云蘅低眸,敛下眼中的晦暗不明的神色。
白云卿传达完,又恢复了原先不羁的神情,浅浅的行了个礼,负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