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文学《吾好梦中杀人》第6章 非死不可
第六章：非死不可？
“真的没有选择么……”
“他可是你选的。”
“我可不可以后悔……”
“你可以后悔活着。”
孟婆和林钱东飞在空中，准确地说，他们飞进了一个人的梦境里。
“在黄粱一梦里，此人便是梦主，梦无欲而不生，所有的梦境都是根据欲望而成。”
林钱东茫然无措。
孟婆可以随意改变这个人的梦境。
她手一挥，梦就会改变。
周围的一切都会变。
最初是醉生梦死的酒池肉林，一会又是童心未泯的儿童乐园。
最后，孟婆将梦境定格在首都监狱。
因为这个人就在首都监狱。
“为什么是首都监狱。”林钱东偏头看向旁边的孟婆。
“人只有在熟悉的环境里才会放松警惕，才好下手，才好杀，若他有反抗意志，他会马上从噩梦之中醒来。”孟婆盈盈笑着，裂着嘴笑，笑得很难看。
那么……
杀了他！
“他非死不可？”林钱东已开始犹豫。
“难道不恨他？”孟婆绕着林钱东问。
林钱东低头看着那人，正是第一天他进首都监狱时，用警棍殴打自己的狱警。
梦境定格那一天。
“恨，可他罪不至死。”林钱东道。
“不，他罪该万死！”孟婆道。
“为何？”
“这是尔被送进那间审讯室之后发生的事。”孟婆鬼魅一笑，打了个响指。
梦境就像是一台高速倒带的录像机。
他的记忆在快速回放。
啪。
孟婆又打了个响指。
梦境再次定格。
林钱东终于看清。
这个狱警再一次操起警棍。
这一次，他打的是……
一只黑猫！
“他打的是你？”林钱东满脸震惊。
“不错，他若不动黑猫，身上也沾不到‘孟婆汤’。”孟婆嘴快裂到耳朵了。
“难怪我看到黑猫时，就只有半个脑袋。”林钱东道。
“阿央原本可以不用寄宿在尔之心海，用一只黑猫的身体也能自由在凡间行走，出了这一着，乃阿央之幸运，尔之不幸。”孟婆冷冷一笑。
“所以他打烂了你那黑猫的身体，你才找上了我？”林钱东恍然大悟。
“不错，他是不是罪该万死？”孟婆道。
……
林钱东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不愿杀？”孟婆瞪圆了眼睛，赤红色的瞳孔直盯着人心里发毛。
“我……”
“由不得尔！”
林钱东心中抗拒的意念刚涌上心头，就被孟婆一脚踢了下去。
踢进了梦境之中。
孟婆轻蔑一笑，打了个响指，梦境如倒带一样，快速倒退。
等林钱东回过神来，他瞬间遭了一记闷棍，大脑恍恍惚惚。
就像他刚进监狱的时候一样。
情景重现。
狱警操着警棍穷追猛打。
接连着招了几下棍子，狱警边打边笑，狂笑。
“好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个梦，要不是迈克警长拦着，我肯定打死你这个华人。”
狱警每打一下，身上痛感就越来越重。
这种痛感无比真实。
直打得林钱东生不如死。
他痛苦嚎叫着。
此刻脑中传来一句话。
“尔这凡人若不还手杀了他，命就没了。”
“可我怎么能杀人呢？”林钱东抱着头，不断哀叫。
“你还想杀我？”那狱警听得清楚明白，手越下越重，直打得林钱东皮开肉绽。
……
最初孟婆在空中如看戏一般，只觉得凡人这些把戏属实有趣。
随着林钱东挨打越来越多，孟婆笑容也渐渐凝固。
“再这么下去，会被打死的！”孟婆怒吼道。
林钱东依旧是卧倒的姿势，咬着牙道：“杀不杀，我说了算，你这怪物别想指使我。”
如果林钱东死了，孟婆也得死。
他们早已绑定在一起。
孟婆深吐一口气，俯冲下去，就站在两人旁边，那狱警对孟婆视而不见，仿佛在他眼里就看不见。
“阿央终归是看错人了。”孟婆道。
“你终于明白附身在我身上是个错误了吧？”林钱东全身被打得瘀青，眼角肿胀，凄然回应。
“凡人终究是凡人，软弱是其天性，理智是奢望，尔之人生如此失败，便是如此，还妄言报仇，尔可知报仇二字重如千斤，尔等废物承受不起。”孟婆居高临下，现在的她对林钱东只有蔑视。
狱警也听不见他们对话，不为所动，自顾自敲打着林钱东。
“你给我闭嘴，我的仇我自己会报，用不着你多嘴。”林钱东不断扭动身体，企图让自己少挨几次棍子。
“可惜呀，尔今日就要死了，尔之妻子也许就是见尔如此窝囊这才离尔而去。”孟婆继续嘲讽。
“你闭嘴！”
“阿央凭啥闭嘴？阿央知道凡人都想些什么腌臜，更知道凡人女子一旦变心，那便是堕入深渊之明珠，纵使粉身碎骨也拿不回来。”孟婆仰着下巴，用一种鄙夷之色看着满地打滚的林钱东。
“啊啊啊，你闭嘴！”林钱东终于被激怒，弹起来一把推开那狱警，狱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倒，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钱东眼角余光落在了那名狱警腰间配枪上。
趁狱警刚要爬起一刹那，飞起一脚，踢中狱警下巴，瞬间翻了白眼，他直接昏死过去。
林钱东喘着气，走了过去，弯腰捡起那把枪。
用枪指着孟婆。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孟婆又笑了，这次是被逗笑的。
“尔当真以为有本事把阿央从身体里赶出去？”
“我再说一遍，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林钱东一手举枪，慢慢走近孟婆，他知道自己没开过枪，只有近在咫尺，才不会失手打歪。
冰冷的枪管抵到孟婆额头。
孟婆裂着嘴笑道：“阿央告诉尔一个秘密，杀了阿央，尔就能自由了。”
“你以为我不敢？”
林钱东不再犹豫。
说话间，啪啪啪，他扣动扳机。
连着三声枪响结束。
林钱东瞳孔一缩，惊恐万分。
刚才面前的孟婆瞬间就换了个人。
他这三枪直接击穿了那个狱警脑门，脑后爆了个大洞。
狱警与孟婆就在一瞬之间调换了位置。
他这三枪都打在了狱警头上，梦主直接没了气息。
林钱东涌上胸口的一口怒气，马上就散了，手上一软，枪掉落地面。
接下来传来了孟婆那鬼魅一般的咯咯咯笑声。
“当真以为在梦境之中能杀得了阿央？”
她站在林钱东身后，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林钱东终究杀了人，终究没斗过孟婆。
扑通一声，那狱警就这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孟婆十分愉悦，一蹦一跳走了过来。
“他真的死了么？”林钱东六神无主道。
“他罪该万死，他唯一有用的只有这阳气。”孟婆说着，手指一勾，阳气从尸体脑门缓缓飞出，是一条金色丝线，若隐若现，如风中棉絮，漂浮环绕于孟婆周围。
她猛地一吸，金色丝线像面条一样滑入嘴里，饱餐一顿后，孟婆揉了揉肚子道：“这一下又可以撑七天了，下一次别再置自己于死地了，死了一切皆无，尔之仇怨，谁又在乎呢？”
林钱东不忍见到那具尸体，闭上双眼道：“下一次杀什么人我说了算。”
孟婆狡黠一笑。
“好！”